呂光有些遺憾。
只因他剛才沒有來得及向桃夭夭說出自己的名字。
在桃夭夭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她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鄭重起來,催促呂光快點兒離開桃園。她說:守園人回來了。
呂光背靠牆壁,盤坐在石床上,興致不高,心頭生出幾縷沉悶苦意。
他原本認為在陰神出殼以後,揭去蟠桃冰樹上的‘鎮仙符’,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直到此刻,呂光才真正的冷靜鎮定下來。
因為他忽略了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山頂那處‘桃園’布有靈陣禁制,任何弟子都無法涉足進入,而以呂光此時的道境,陰神在踏進園內以後,卻是全然沒有半點兒用處。
顯形才可驅物。
車到山前必有路,呂光自然不是鑽牛角尖的執拗人物,他當下便已決定,先從百草廳盜取鎖魂瓶,然後解除掉桃夭夭的陰神封印。
桃夭夭是朵桃花精,想來她也是出自長生殿的門下。
想到此處,呂光不禁莞爾一笑。
忽聞敲門聲響起。
石門開啟,刺眼的陽光照『射』在屋裡,光暈滌『蕩』之下,梅八角正落落大方的站在門前。
呂光一愣。
梅八角側身從呂光身旁走進屋中。
梅八角天『性』恬淡溫婉,一月不見,她白皙細膩的面板變得更為琉璃光滑,整個人出落的越加超凡出塵,在呂光眼中,勝似天人玉女。
她轉身凝視著呂光,輕輕說道:“我的風災大劫要來了。”
陽光從窗外『射』進屋中。
七月末的陽光本該炙熱濃烈,熱辣似火,然而石屋內這時卻宛如寒冬,呂光的心也如墜冰窟,冷,冷的發顫。
呂光關門的手頓時停住,他呆愣在原地,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躲不過了嗎?”
梅八角微微點頭。
呂光沉默了許久,忽然說道:“白雲二鬼,都已經壽滿三百年,卻仍然還未神魂湮滅,是否除了通天寶塔,還另有妙術能夠延緩風災降臨大限?”
梅八角皺眉,思索半天,才輕聲答道:“還有長生殿的鎮門珍寶‘定風珠’,不過此物早就在世間遺失多年了。”
“定風珠。”呂光聞言,沉『吟』少許,凝神道,“白雲二鬼應該知道。”
“你還是要犯險去解救白鬼?”梅八角勸說道,“百草園不像表面上這般平靜,虛若谷雖然閉關已久,但只要有劍無涯坐鎮宗門,任誰也翻不出波瀾風浪的。你要謹記,如若不能奪取到絳珠仙草,太陰寒氣再發作時,便會要了你的命。”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呂光脫口說道。
梅八角白淨的面龐陡然一紅,眼睛裡發著光,她慢慢的走到呂光面前,幽幽嘆息道:“你有這份心意,已經夠了,我很歡喜。”
呂光道:“我剛從桃園回來。”
梅八角大吃一驚,似已呆住,她忍不住失聲道:“你竟已到達日遊的境界。”
呂光點點頭。
他猶豫了一下,將桃夭夭一事向梅八角徐徐道來。
梅八角動容道:“沒想到百草園居然真的有鎖魂瓶這等陰狠毒辣之物。”
她抬眸望著呂光,長嘆一聲道:“你真是修道一途的天才。百年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進境神速的道人。”
呂光『揉』了『揉』鼻子,輕笑道:“運氣而已。”
梅八角黯然道:“但你可知道從百草廳拿出鎖魂瓶的難度絕不亞於救出白鬼一事。”
呂光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的說道:“以你此時內園真傳弟子的尊位,進入百草廳不是很容易嗎?”
梅八角搖頭道:“百草廳是六園園主議事之地,但也是他們平日修行練功的場所,通往坡頂的沿路,皆有各園精英弟子把守嚴察,想悄無聲息的去往百草廳,幾乎不可能。何況你還未到達顯形之境,又不能陰神驅物。”
呂光皺眉沉思著。
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到梅八角的手上。
梅八角低頭看去,信封上有一行蠅頭小字。
“一朝鑄錯恨悠悠,風陵渡口道別離。”
她不解的抬頭向呂光望去,疑『惑』道:“這是什麼?”
“你將此信交給風陵真人,切記不要暴『露』你我的身份。”呂光囑咐道。
梅八角目光閃動,嘴角終於『露』出笑意,輕聲道:“我發現自己都快不認識你了,你成長了很多,秘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