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站在旁邊,緊張的神『色』逐漸放鬆下來。
她低著頭,凝眸看向呂光,感慨道:“星君在上,總算是有驚無險,你有所不知,十步踏黃泉侵入你的五臟六腑,差一點兒就要了你的命。”
呂光握緊雙全,眸中閃過縷縷寒芒,冷聲道:“鍾無陵、鍾神秀,這二人我必須要殺!”
殺,當然得殺!
藍上蝶站起身來與綵衣點頭示意。
呂光道:“之前忘了問,你們以前是怎麼認識的?”
藍上蝶和綵衣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二人彷彿藏有秘密。
綵衣臉上掛著微笑,柔聲道:“昨日情況緊急,來不及細說,我的確早就和藍姐姐相識,原本我是想說的…”
呂光掙扎著站了起來,截住她的話,道:“大家總歸是站在一起的,不用多做解釋。我明白,每個人都會有秘密。”
藍上蝶目光閃爍,盯著他,忽然開口:“殿主,您與天蟬府君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對您的態度好像有些曖……”
呂光打斷道:“一言難盡吶。”
藍上蝶繼續說道:“天蟬府君對於‘十步踏黃泉’之毒,並不瞭解。看來近些年,百草園的確並未再偷偷煉製此『藥』。”
綵衣猶疑道:“那這枚解毒丹,你又是從哪兒得到的?”
白鬼笑道:“正是那位武府君‘不小心’留下來的。”
她把‘不小心’這三個字咬的很重。
呂光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由臉『色』變了變,望定白鬼,沉『吟』道:“你說這枚丹『藥』是天蟬故意留給你們的?”
藍上蝶肯定道:“絕對是。”
她很少『露』出這種篤定的神『色』,然則現在她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語氣不容置疑,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心中驚疑,奇怪天蟬為什麼獨獨對呂光一而再再而三的手下留情。
不!
這甚至已經不能簡單的用‘手下留情’來定義形容了。
這簡直就是有意為之,不忍呂光陷於危難之中。
藍上蝶想不通。
天蟬明明是靖道司中州監察府的府君大人,按照道理,對待道人,應該是一種除惡務盡的態度,決然不該是這樣模稜兩可猶豫不決的行為。
綵衣的眼中亦隨之『露』出深深的好奇之意。
藍上蝶也望著呂光。
她追問道:“殿主可是有何難言之隱?”
呂光的面『色』雖略顯慘白,但他此刻體內的奇毒已然解去,恢復了大半力氣。他的神魂又重新凝聚在神竅之內。
呂光本不欲在此事上多做解釋。他準備閉目養神,溫養一番念頭。
但看著兩女臉上那副古怪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地長嘆一聲,目中泛起縷縷追憶之『色』,一字一頓的道:“我姓呂。”
這是一句廢話。
可白鬼等人卻全都豎起耳朵聽了下去。
“儘管天下姓呂者不少,但這個姓氏,仍是比較敏感。當初我在百草園時,曾險些被人識破了身份來歷。”呂光挪動了腳步,走到洞口。
對於呂光的真實身份,白鬼是十分清楚的。
她不想提起呂光的傷心事。
所以這時,她只好選擇閉口不言。
藍上蝶怔了一下,隨後驚道:“難道你是洛陽
呂氏族人?”
此言一出,綵衣的身子也劇烈顫動了一下。
藍上蝶和她的表情,此刻全都變得無比驚訝。
良久,良久!
呂光沒說一個字,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二女更驚。
綵衣喃喃失神道:“原來你是前朝皇族之後,難怪你連巫浪城那等奇地都不瞭解,並且你對天下十九州的認知,很籠統模糊。我明白了,你被囚禁在朱雀大街,獲取外界訊息的唯一途徑,只能是看書。”
呂光道:“我並不是有意欺瞞你們的,實在是我的身份…”
他說到這裡,停了半晌,搖了搖頭,無奈道,“其實靖道司很可能已經知道了‘長生殿殿主’就是我,畢竟‘呂光’這個名字,當今武后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而今靖道司又受武后掌控,我擔心他們真的會投鼠忌器,直接殺死被軟禁在摘星樓的其他長生殿門人,因此才……”
藍上蝶驀然抬頭,道:“我明白,我理解你的想法。”
呂光眼中湧出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