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白不動聲色——如果不是這一次父親病重,幾次傳書給他說快要不行了,殷三少是不會回來榕城的,他一直都在外面駐兵,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會繼承督軍之職的殷家少帥。
他不是太太所出,他的生母已經過世了,此番回來,病重的殷司令更是表態,等他身死,殷家的主人便是殷三少殷墨白。
太太開始討好殷墨白,更希望能繼續坐穩殷家實權人物的位置,所以殷墨白回來的這段時間,太太前前後後打著各種旗號已經為他辦了數次酒會。
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就是想插手殷墨白的婚姻,找個她認可的,可以掌控的兒媳婦。
殷司令對這件事持贊同的態度,太太便越發的連藉口都不找了,有時候回自己院子,甚至都能遇見各種或嬌羞或爛漫的女子,全是榕城出了名的名媛。
殷墨白煩不勝煩,昨天晚上同樣是被一個女子纏得心情暴躁,連回自己院子的心思都沒有,只想找個清淨地方呆一會兒。
走著走著,就到了唐薄荷住的那棟偏僻小院子。
他在涼亭坐下,看著院子裡沒人打掃的落葉,以為是棟無人居住的院落,便放任自己沉溺在思緒裡。
想著任太太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可太太和父親統一陣線,打著將死之前,希望能看到子嗣完成成家立業這一大事的旗幟,他若明確拒絕,那些自以為清高的文人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到時候更麻煩。
這個時期的文人和軍閥不對付,筆桿子咬起人來,那真是入骨三分。
殷墨白揉了揉眉心,有些煩躁的想,要不乾脆先納一房姨太太好了。到時候就說新鮮勁沒過,怕娶妻進來會委屈了人家。
太太那邊好歹能搪塞一段時間,至於父親,本就是個風流人物,更是不會說什麼。
先把那些前仆後繼的名媛淑女們打發走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至於人選——找個嘴巴嚴的,乖巧懂事的,身份不會太高的,養在院子裡不費事就行。
殷墨白正思量著,就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從沒有點燈的屋子裡走出來。
她穿著一身素色旗袍,臉上未施粉黛,瞧見他的時候,很是吃驚。
瞪圓了眼睛的模樣像是一隻正在戒備的小倉鼠,看著特別順眼。
殷墨白此前並沒有見過這個少女,又見她穿著打扮很是樸素低調,便想當然的以為她是這個住在這個院子裡的丫環。
他心思微動,覺得這個小侍女倒是挺符合自己的要求,當下便招手,像是在招一隻寵物:“過來。”
一開始,殷墨白並沒有要碰她的意思,原本就只是想使障眼法,讓太太歇了為他說親的念頭。
可是當小姑娘靠近的時候,他也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就鬼迷心竅了。
他想著,憑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委屈了這麼一個小丫頭,更何況,明天就讓人來抬她進院子,今晚若是假戲真做,更能讓太太看不出破綻。
於是他抱著小丫頭便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