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憤怒感特別強烈。
殷墨白幾乎把信紙攥爛,正要去找殷茉瑤,眼角餘光卻瞥見信封裡似乎還有點什麼東西。
他一把撕開信封,卻見裡面還貼了一張同色小紙條,上面寫著私奔地點和時間。
修長的指節泛出青白顏色,良久,殷墨白冷笑了聲,重新坐回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
入夜,子時,殷府後門。
殷茉瑤在信上和周孟河約好,如果他願意帶著她遠走高飛,便來這殷家後門帶她走。
她會在這裡一直等他等到子時結束,若是周孟河不來,她也毫無怨言。
夜深露重,初秋的天氣微涼,少女提著一個小皮箱,裡面是她所有家當,她穿著一身襖裙,梳著兩條辮子,打扮清純,偏五官卻又美豔。
就算是軍閥出身,文墨一般的殷墨白,見到她,腦子裡也總會浮現那些文人騷客驚才絕豔的詩詞。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他冷眼看著少女不安的踱步,不時翹首以盼,本就璀璨的眼眸此刻更是亮得動人心魄。
片刻後,他壓低帽簷,一身便裝走過去。
他並沒有刻意學著周孟河打扮,只是一頂帽子遮住大部分五官,等走到少女跟前的時候,他們周圍大片的梧桐樹更是擋住了星光路燈,叫人越發辨別不出他的面貌。
唐薄荷遠遠就感應到了哥哥的靈魂碎片氣息,她笑得眉眼彎彎,眼底一片小狐狸一樣的狡黠。
還有幾步距離,她便朝哥哥懷裡撲過去,語氣欣喜異常:“周教授!我就知道你會來。”
男人身體繃緊,似乎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親密接觸。
少女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她燦燦的後退自己站好,有些無措,又有些欣喜。
沉默蔓延,片刻後,少女開口,帶著嬌羞:“我可以……喊你孟河嗎?”
殷墨白眼底浮起戾氣,指節攥緊,良久,他嗯了聲。
哼,叫你不理我。
叫你故意看我被王治帶走。
活該。
唐薄荷揚眉吐氣,她垂下眼眸,忐忑不安卻又對未來抱有希望:“我定了離開榕城的船票,孟河,我們現在就去碼頭吧?”
殷墨白伸手將她攬入懷,雙手貼著她嬌豔臉蛋,看上去像是在為她取暖,實際上卻擋住了她的耳朵,讓她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
“殷家勢力太大,船要天亮才起航,那時候殷家發現你不見了,肯定會封鎖碼頭和車站,我們走不了的。”
少女聲音染上憂慮:“那怎麼辦?”
“先找個地方躲幾天,等風聲過了,我們再走不遲。”
少女一臉崇拜,全身心的信賴,點頭:“嗯,孟河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殷墨白看著靠在自己胸膛的小姑娘,心頭烈焰燃燒,一時竟分不清是因為她傾心他人的憤怒。
還是因為她如此乖順依賴自己的親暱。
有那麼一瞬間,就連殷墨白都有些茫然——他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殷茉瑤?
為什麼……會對自己妹妹升起這麼強烈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