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實話！

明明是跟李佳明有關！

李少瑾依然用單純的目光看著李存善，這是給家人最後的機會，最後的！

她聲音似在哀求：“爺爺，我不喜歡顧廷舟，一定要跟他訂婚嗎？”

又是這樣的眼神。

水一樣，單純無辜！

李存善坐到李少瑾旁邊，拍著李少瑾的肩頭道：“少瑾，爺爺記得你很喜歡讀紅樓夢，你說宮裡還有貴妃，皇恩盛寵不衰的賈家，為什麼說敗就敗了。”

李少瑾道：“貪腐！”

李存善微微愣。

李少瑾道：“這個爺爺可難不倒我，不是因為王熙鳳貪腐弄權被查出來，而是整兒賈府的人，全部貪腐！”

“就連裡面比較正面的賈芸，找鳳姐得了整理大觀園花卉的活計，從鳳姐那裡領了二百兩銀子，四十兩還債，還有個鳳姐回扣，自己再留一百，剩下最多五十兩來整理園子。”

“冰山一角，由此可見，賈府的貪墨行為從上到下得多麼猖獗，甚至是大家都見怪不怪！”

“也不是沒人改革過，惜春等人就提議過，把院子裡的花草池塘竹林，都承包給園子裡的婆子們，這樣不用僱人，還能創收。”

“但是結果如何？一個唱戲要折花，管理的婆子跟她理論，賈寶玉因為喜歡年輕的女孩，就把管理者罵了一頓！”

“看吧，從上到下無法改革，還破壞規矩，賈府，甚至封建社會，他們不滅亡，誰會滅亡呢？根子就爛了！”

“這還只是榮國府，還有門口的大獅子都不乾淨的東府呢？賈家……”

她滔滔不絕起來了！

李存善：“……”

“少瑾，少瑾，嗯！你讀的挺透徹的，但是今天爺爺要說的，不是這個原因。”

李少瑾道：“那怎麼會不是這個原因呢？爺爺，你不是一直跟我們說，看問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賈府的貪墨行為就是經濟問題啊，怎麼不是這個問題呢？”

李存善：“……”

他手直接按在李少瑾的肩膀上。

“少瑾，爺爺想跟你說的是，即便是皇帝的兒子，也只有一個能當皇帝，其餘的是王，王的兒子，也只有一個能當王，其餘的是郡王……以此類推，咱們這種人家，你不想辦法，你不努力，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叔叔死得早，這是爺爺一輩子的遺憾，但是現在還有你們。”

“這就是爺爺希望你接受顧廷舟的原因。”

“門當戶對，找的低了，你的後代怎麼辦？找的高了，人家看不起你怎麼辦？”

“顧李兩家，已經是三代人的交情，我們可以做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爺爺想李家人中，有個能比我更上一層的人出現，你們三個，是爺爺的希望。”

“跟顧家訂婚，是這個希望的開始，是第一步，你現在明白爺爺要說什麼了嗎？”

不是紅樓夢啊，是婚事！

李少瑾抬起頭道：“那爺爺，一定要我跟顧廷舟訂婚嗎？”

李存善道：“因為你孝順，爺爺更相信你，顧家也看不上李瑩雪，她沒用，所以你有你了。”

李少瑾肯定會答應李存善的，不答應，怎麼會讓這些人，全都曝光於大庭廣眾之下？！

但是不能這麼答應。

繞了這麼大一圈，也沒人來求她啊。

李少瑾抿著嘴，是很不高興的樣子，但是也沒說不答應。

李存善想了想，笑道：“少瑾，爺爺知道，婚姻大事呢，不好勉強，但是顧廷舟也沒那麼差勁吧？”

李少瑾還是不說話。

李存善的道：“是的，顧廷舟當然配不上我的寶貝孫女，但是為了李家，你也要跟顧廷舟訂婚。”

李少瑾還是不說話。

李存善道：“只要你不鬧，等你跟顧廷舟結婚之後，我會告訴你你母親的事，還會帶你去找你母親的家。”

“少瑾，爺爺已經盡力了！”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李少瑾終於抬起頭：“爺爺真的會告訴我媽媽的事？還會帶我找姥姥家？！”

李存善道：“我是你爺爺，我都已經六十多的人了，還需要在這種事上騙你嗎？”

“你不是想找到你母親的墳，想去看看她嗎？爺爺一定會告訴你的。”

接下來空氣倏然就安靜了。

李存善也十分有耐心，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