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修道之人,難道沒有什麼法術把這泥土一下子搬走麼?”小道長坐在一顆歪脖子馬尾松樹下,雙手端著下巴。
“法術有。移山填海,但那是古大能。師父我這點道行,只能用鋤頭挖。”老道吐了一口唾沫,擦了擦手,又拿著鋤頭,撅著屁股挖起來。
老道不僅不怎麼會種莊稼,也不是幹農活的料,挖了沒一會,手打了幾個血泡。唉聲嘆氣地坐到了小道長的旁邊。
“老了老了,不用了。師父啊,世道變了,我們這一派的傳承今後討不了生活了,師父得給你留下一個餬口的田產。”老道感慨地說道。
“師父,我跟你一起挖吧。”小道長屁顛屁顛地跑回祖師廟將小鋤頭拿了過來。
老道哈哈大笑,欣慰地說道:“興兒乖,是個孝順的好徒弟。你這小鋤頭是用來種菜的,這地裡石子多,小鋤頭挖不動。你在這裡看著,師父一個人幹得了。”
老道本來以為挖一兩畝稻田,應該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仙基橋生產大隊到處開荒造田,修水庫,挖水渠,人家快得很。沒想到自己動手一干,才發現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天累得半死,挖了還沒有一個団笈寬。估計能夠栽三五蔸稻穀,怕是要收一升穀子。還不夠師徒吃一天。但是老道手已經到處都是水泡。痛倒是痛,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回去畫個符煉一碗水,喝下去沒事了。修道之人做事還是很省事的。
小道長一開始看得還挺新鮮,看著看著,覺得有些疲乏了,直接在歪脖子馬尾松樹下,撅著屁股趴在地睡著了。
老道生怕小道長著了涼,也不顧手起了不少血泡,忍著痛將小道長抱起來回了祖師廟。
“唉!真是老了,沒用了。連個營生的都找不到了。”老道嘆息了一聲。
老道給自己畫符煉水,再擦了一些草藥製作出來的藥膏,塗在手起泡的地方,手的疼痛立即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種涼絲絲的感覺。不過即便如此,手的血泡也並不是這麼容易好的,如果第二天繼續去挖地,肯定會更加嚴重。
但是老道還是決定第二天繼續,他要趁著自己還能夠動彈,給徒兒留下一點產業。老道甚至不想徒兒繼續走他的老路。雖然,他心裡也想著將他這一派的傳承延續下去,這也是當初他收養常興的最主要的原因。但是,老道現在的想法變了,這個徒兒已經不是他當初準備用來繼承傳承的工具,而是他生命之一個非常重要的依靠。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血脈親情,但是這些年來,兩師徒相依為命,老道對這個徒兒多了很多複雜的感情。他希望他將來能夠過得好,而不是像他一樣,守著一個祖師廟孤苦一生。他不願意徒兒再走他走過的路。
這一塊田,將是老道送給徒弟的飽含感情的一份禮物。所以,一大早,將徒兒叫起來做早課之後,他又扛著鋤頭去挖地了。
小道長迷迷糊糊地爬了起來,雖然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入門修煉,小道長依然還是在早的時候睡眼迷離。打著哈欠在祖師爺的神像面前念請師咒,然後再次入定,繼續用他的小線線去捕捉那些靈氣。小道長越玩越熟稔,感覺捕捉靈氣跟他捉螢火蟲一樣。這東西到處亂飛,但是這些小線線的控制,小道長已經越來越熟練了,那靈氣飛得再快,小道長也能夠非常精準地將絲線拋過去,將靈氣拉過來。
也許是接觸得多了,那些本來對他非常排斥的火靈氣、金靈氣似乎對小道長不是十分排斥了,只是小道長調動它們的時候,它們並不是那麼活躍。不像木靈氣與水靈氣,只要小道長與它們親近一下,立即歡呼雀躍起來。土靈氣數量很少,常興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夠從漫天飛舞的靈氣找出一兩個土靈氣。所以,小道長積累了很長時間,才在道竅裡積聚了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土靈氣積聚起來的小球。這球也真是小,一粒芝麻還要小。
從入定狀態出來之後,小道長便跑去練樁功,一整套下來,天已經大亮。小道長便感覺到肚子空空如也。飛快地跑過去喊師父。
老道汗流浹背,因為昨天手打滿了血泡,雖然塗了藥之後,有了明顯的好轉,但畢竟沒有真的完全好了。為了避免將雙手的血泡再次弄破,老道長用汗巾將手掌纏了起來。老道奮力一鋤頭一鋤頭地挖泥土。一早功夫,卻沒挖多少。這山的土實在太硬了,還時不時地會挖到石頭,火星四射。
“師父,我肚子餓了。”小道長在田埂撒了一個嬌。
老道立即心疼地說道:“好了好了,師父這回去給興兒做早飯呷。”
田邊小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吸引了小道長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