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來到了一條小衚衕外面,車子開不進去了。 康國忠道:“陳組長,這就到了,現在他住在這裡面一個大雜院裡面,我帶您進去。” “行。” 陳晉停好車,四周有好幾扇窗戶推了開來,想看看怎麼會有車到這裡。 兩人也沒有在意,在康國忠的帶領下走進了衚衕,來到了衚衕右邊第二個大雜院,徑直走了進去。 這年頭每家每戶點燈的很少,天氣又冷,所以大部分人吃了飯就上炕休息了。 這是一個兩進的大雜院,穿過穿堂,兩個人來到了後院的耳房前面。 “那二爺,您在家嗎?”到了耳房門口,康國忠大聲喊道。 “誰啊?這大冷天的來我幹嘛?”一個蒼老的聲音應道,一嘴的京片子。 “那二爺,是我啊,康國忠。” “小康啊,你怎麼來了?等著,我給你開門。”裡面的那不英說道。 吱呀一聲開了門,陳金看清楚是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頭。 那不英看了看陳晉,點頭道:“進來吧,沒什麼好招待的,別見怪。” 康國忠道:“陳組長,您跟我進去吧。” 陳晉跟著康國忠走進去,頓時聞到一股潮溼腐朽的味道,裡面就算燒著柴火也驅不散這股味道,一來是因為耳房的窗戶本來就很小,更主要的是因為房門長久時間不開,空氣缺少流通。m 但是這房間裡的陳設卻挺不錯的,也很乾淨,牆角是一張床,對面一個衣櫃,這邊進門是一個小圓桌,四張小圓凳,牆角一個火爐子,上面還燒著水。 那不英請兩人坐下後,用圓桌上的茶壺泡茶,給兩人倒了一杯茶後問道:“小康,你不會是來看我有沒有死的吧?” 康國忠笑道:“哪能呢?上次我不是問您,你祖傳那副弓箭還在嗎?這位陳組長是我們紅星軋鋼廠的領導,他想買一副弓箭,要好的,我就冒昧帶他過來看看。” 那不英看了陳晉一眼道:“那副弓箭不賣。” 康國忠著急地問道:“為什麼啊,那二爺?” 那不英看了他一眼道:“不為什麼,我那不英雖然行將就木,但也不能把祖宗的基業全都敗壞了吧?老東西不多了,這副弓箭我還想著帶進棺材裡呢。” 康國忠著急地還想再勸幾句,陳晉拉住他的手臂道:“康大哥,沒事,不賣就不賣吧,沒什麼關係。”他對那不英道:“那二爺,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倆還沒吃飯呢,您吃了沒?沒吃的話咱們去衚衕口那家國營飯店吃點?” 那不英本來還想硬氣地說自己吃了,但是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咕響了起來,一時間老臉也有些紅了。 陳晉笑著道:“那二爺,請吧,就當給我個面子。” 那不英猶豫了一下點頭道:“行,咱爺們給你面子。” 康國忠看到那不英還是那副死要面子的樣子,不由撇了撇嘴。 衚衕口不遠就有一家國營飯店,此刻也沒什麼人吃飯,幾個廚師和服務員都坐在裡面烤火,三人走進去,陳晉本來還想點菜,那不英先點上了:“老傅,快點上菜,先來老三樣,再來一壺碧螺春,快點的。” 陳晉和康國忠對視了一下,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那不英坐下後道:“這裡的其他菜不怎麼樣,但是熘肝尖和豬頭肉最好吃,配上二鍋頭真是絕配,你們可要好好嘗一嘗。” 康國忠笑道:“那二爺,我聽我爹說您以前可是隻喝蓮花白酒,怎麼現在改喝二鍋頭了?” 那不英瞪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喝蓮花白酒,可是我哪裡買去?” 蓮花白酒歷史非常悠久,在元、明、清三代都作為皇家御酒,早年間的老京城人根本喝不到這款酒,因為只有宮裡能喝到,民間根本買不到,直到民國後才逐漸成為大眾消費品。 現在肯定是買不到的,因為現在根本就沒有量產,知道80年代後才開始大量生產。 那不英說完看了看陳晉,剛才他進門就點菜雖說有些喧賓奪主,但卻是有意為之,他現在確實是窮得差點揭不開鍋,想看看陳晉這個人什麼性子。 如果陳晉是個小氣的人,吃完這頓他就不打算搭理陳晉了,因為陳晉有可能是來給他下套的人,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有些人知道了他有好東西,會偽裝成買家,再給他扣上一個私藏文物的帽子,那他就慘了。 陳晉自然不是小氣的人,所以那不英基本可以肯定陳晉是真的想買他的那副弓箭,不過就算確定了,賣不賣還是要看他出的價格。 價格到位了,賣了也沒什麼,他現在這把年紀了,難道真的想把這東西帶進棺材裡?怎麼可能?還不如趕緊賣了換錢來吃吃喝喝,死之前還要好好享受享受。 陳晉請他吃飯當然也不是做爛好人,而是他探查了那不英的耳房後,發現這老傢伙家裡已經完全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了,也就是那副弓箭還能算個古董,但是這玩意不是懂行的人根本不會去想買,別看他的那些床啊衣櫃啊桌椅啊看起來挺古樸的,看起來像是紅木的,其實都是冒牌貨,所以判斷那不英很缺錢,而且他一個落魄的旗人,曾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