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和林語嫣站在那裡聊了一會兒,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一坐,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小跑著過來。
“大姐,爺爺叫你呢?”
林語嫣疑惑地道:“宗民,爺爺叫我做什麼?”
這個年輕男子是他三叔的長子林宗民,已經大學畢業了,在家族的公司裡上班,今天也跟著林家棟來了。
林宗民看了陳晉一眼道:“爺爺聽說您的這位朋友金先生球技很不錯,打高爾夫球贏了二哥,請你帶他過去坐一坐。”
林語嫣更疑惑了,自己這個爺爺一向是很傳統的,一直以來都很排斥洋人的東西,怎麼會對陳晉打高爾夫球感興趣呢?
陳晉卻知道這是譚四在引薦了,他探查過,此時林家棟沒有和其他家族的老一輩在一起,而是正和譚四在一間涼棚下面,坐在茶桌旁邊說著話。
至於說的是什麼,他就聽不見了。
儘管疑惑不解,林語嫣還是帶著陳晉去找了林家棟。
只是到了涼棚下面後,林家棟就讓林語嫣走了。
這讓林語嫣更加疑惑起來,她看看陳晉,又看看譚四,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等林語嫣和林宗民走遠後,譚四朝陳晉招手道:“過來坐下說,老林還有些不確定,還要你自己來說才行。”
陳晉走過去後抱拳道:“林老先生好,我是華夏來的陳晉,冒昧來訪,還隱姓埋名,請多多見諒。”
林家棟站起來伸出手道:“陳晉同志言重了,能在這裡遇到祖國的同胞,我也很高興,來,請坐下說話。”
兩人握手後,陳晉在譚四旁邊坐下。
林家棟親自泡茶,給陳晉倒了一杯後問道:“陳晉同志,老譚和我說了爪哇未來可能的局勢,實不相瞞,我也有一點感覺,但還不敢確定,你也知道這個關係重大,到時候不僅關係到爪哇內部的政局,還可能會影響到整個東南亞的局勢,我也不得不慎重。”
“可以理解,林老先生,其實我和譚老計劃的這件事情,目前也沒有上報領導,都還只是我個人,帶著一群兄弟來辦的。”
“我也是擔心事情影響太大,所以不敢上報,但我相信您也有察覺,並且結合歷史上的規律來看,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我建議您未雨綢繆,早做準備。”
“我們華人掌握了爪哇經濟的80%,現在的總統和我們的關係也不錯,不到生死存亡的時候,搞自治引起的震動太大了,而且一旦失敗得不償失,你說呢?”
陳晉點了點頭,說道:“林老先生說的沒錯,機會成本很大,不過在林老先生看來,怎麼樣才算是生死存亡的關頭呢?”
沒等林家棟回答,他就接著說道:“華夏人來到南洋已經有近千年的歷史,現在在各個國家繁衍出幾千萬的人口,但是自從明朝以來,歷經過多次的洗劫,我相信林老先生也是知道的,現在爪哇經濟不振,百業凋零,民眾生活很艱難,但主要是占人口大多數的土著人,華人總體上還不錯,據說總統和軍方的關係不融洽,鬥爭比較激烈,可以預見,如果政局持續不穩定,民生進一步艱難,生活優越又缺乏武力保護的華人將會成為最好的發洩物件,那個時候算不算生死存亡?”
“或者說就算這一次沒有發生慘案,但掌握大量財富的華人如三歲小兒持金過鬧市,您覺得會有長久的安全嗎?”
“爪哇政府先不說,他們要發展爪哇的經濟離不開你們,但是爪哇軍方呢?你們天然地和爪哇政府走得很近,但在爪哇軍方看來你們就成了敵人,他們會放過你們嗎?身為軍人,他們可不會考慮經濟發展、民生建設,有機會對你們動手,他們能忍得住嗎?”
“到那個時候,懷璧其罪的道理您應該懂吧?”
陳晉的一番話讓林家棟的心越來越往下沉。
曾經午夜夢迴,他也非常擔心發生陳晉嘴裡的事情。
或者說,每個爪哇華人華僑的心裡都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擔心哪一天會落下來,這種恐懼已經刻進了華人華僑的心裡。
只是這十幾年來的安穩日子,讓包括他在內的華人都有些迷失了。
看到林家棟在思考,陳晉接著道:“林老先生,今天的蘭芳商會辦的很隆重,也很風光,但是您有沒有發現,你們所有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什麼意思?”
聽到陳晉批評蘭芳商會,林家棟有些不高興了。
陳晉接著道:“我聽林語嫣小姐說了一下蘭芳商會的歷史,如果追溯到蘭芳國,那都有幾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