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陽樓二樓朝南的一間雅座裡,劉子龍呆呆地望著外面的風景。一座古樸的軍事化小鎮,山上是隨著山勢穿梭的城牆,宛若一條巨龍盤桓,但是仔細看,這巨龍顯得有些破敗與蒼老。 誰能想到,在這熱兵器的時代,由於交戰雙方裝備的落後,這條在冷兵器時代守護了農耕民族幾千年的防線,還在發揮著它最後的餘熱。 城內的景象,讓自己想起了看到的那些老照片。到處是矮小低破的舊瓦房和土坯房,街道狹窄,行人大部分面黃肌瘦衣衫襤褸。 城內幾處比較好的大宅院,基本都是當官的官衙住處和寺廟所在。 西北地區黑天要晚一些,所以此時太陽還是白色的,掛在西邊的天空上。 劉子龍看了看懷錶,已經六點了,這三個人還都沒到。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都不是軍人啊,都缺乏時間觀念。 等了半個小時了,三人還是不見蹤影。劉子龍有點不耐煩了。但是也無奈,只能繼續看風景。 就在這時,一輛小轎車停在了朝陽樓飯店的門口。 劉子龍也提起了興趣:這得是什麼樣的大人物啊。畢竟在這小城當中,小汽車可是稀罕物。 門口招呼客人的夥計也不敢怠慢,幾步就跑到車前,來給客人開門。 先從副駕駛下來的人,劉子龍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邱明邱胖子。 從後面下來的是周啟蘭和董梅。 這三人怎麼一起來了?轉念一想也對,表面上人家三個人,比和自己的關係要更近一些。人家是一個代表團的嘛! 劉子龍站在單間門口,將三人迎了進去。 “感謝董小姐給介紹的這個地方,小小城鎮,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座百年老店。我也是許久沒有吃好的了,趁著宴請三位的機會,我也好好打打牙祭。” “咱可說好了,這錢是你自己掏,還是從你們軍費出?”邱明還是拿出一副較真的姿態來,既裝作不熟,也裝作對劉子龍有偏見。 劉子龍還沒開口,就聽董梅說道:“肯定是劉團長自己掏錢。他給過我一次罐頭,我親眼見到他跑到伙房去掏錢買的,而且那個樣子,一看就不是故意裝給我看的,非常自然流暢。” 這話引得周啟蘭和邱明都是一驚。但是劉子龍能看出來,周啟蘭的吃驚完全是真情實感流露;而邱明明顯是裝出來的吃驚。 “既然是這樣,我們也就不和劉團長客氣了。”邱明拿過選單,遞到周啟蘭手裡:“周老師,請點菜。您挑喜歡的點,然後董小姐點,我吃什麼都行。你們二位就替我們點了吧。” 劉子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大工夫,菜點齊了。有蔥爆羊肉,炒羔羊肉,紅燒黃河鯰魚、燴羊雜、烤羊排等,主食是莜麵魚魚。 滿滿登登擺了一大桌子。 劉子龍問:“邱先生,咱倆喝點酒吧?我看看這應該有燒酒吧?” “對,你們當兵的都是能喝愛喝,我可比不了。再說了,您可能也是沒見過什麼好東西,這樣,菜錢你出,酒我來。” 說完站起身,對著二位女士說了句:“失陪一下。”然後就下樓去了。 幾分鐘時間,就見他又回到單間,手裡拎著兩個漂亮的玻璃瓶。 董梅拿起一瓶,對著上面的洋文拼了半天,也沒拼明白。劉子龍也看不出來這是什麼酒,第一次有了作為穿越者的失敗感。 真想掏出手機來掃一掃,不過手機這玩意兒自己好幾年沒碰過了,也不知道水果這些品牌手機發展到第幾代了。 就在邱明得意洋洋,想顯擺顯擺、賣弄賣弄時候,周啟蘭輕啟貝齒,慢聲細語地說道:“是軒尼詩白蘭地吧?” 邱明和劉子龍都是一愣。董梅沒心沒肺地說:“周老師,還是您見多識廣。” “沒有沒有,談不上談不上,只是和朋友一起喝過。” “呦,周老師的朋友看來真不少啊,平時也能喝幾杯。來,我給您倒上。”聽聞她也喝酒,邱明趕緊給她倒上。 見自己的老師喝酒,董梅也要了一點嚐嚐。 劉子龍覺得有點尷尬,雖然是自己請客,但是好像跟兩個女士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他滿腦子就想的是下一步如何打仗,會聊的也只是打仗。 而跟邱明還得裝作不熟的樣子,不能聊真正的心裡話。 反而是邱明如魚得水,跟兩位姑娘聊得火熱。從曲藝到時尚,到各種花邊新聞,滿足了兩個姑娘的好奇心不說,還把兩人逗得花枝亂顫。 劉子龍心下感慨:看來我想把你送到北方曲藝學校的想法,是太正確不過了。 最後還相約等三人返回內地後,到津市去玩。邱明要帶她倆吃遍租界內的著名西餐館子,品嚐各種洋酒。 董梅也相約劉子龍一起去,沒等劉子龍回應,邱明主動替他拒絕道:“我看劉團長不懂這些享受生活的事情,打仗練兵,就是他最享受的事。” 周啟蘭輕輕點了點頭:“每個人追求不同,沒有好壞之分。不過值此亂世,國家危難之際,還是劉團長這樣追求的人更值得我們尊敬,來,劉團長,我敬您一杯。” 這頓飯雖然滿滿一桌極其豐盛,但是他本人並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