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電臺裡傳來了團部的呼叫:“你部迅速回撤,你部迅速回撤,立刻執行命令。” 當時就有人愣了:“死了那麼多弟兄、打了那麼多炮彈,好不容易拿下的陣地,就如此放棄了?” 營長一開始也有些吃驚,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在這裡吃小鬼子的炮彈,只能徒增傷亡,我們先遵命撤下去吧,以後再報仇。快,立刻後撤。” 除了讓九連留一個班斷後,其餘人員迅速向後撤離。 眾人剛剛撤到半山腰,更大規模的炮擊開始了。 大口徑的105毫米榴彈炮炮彈和75毫米山炮炮彈,不停地往山頭打。此時撤下來的人員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很慶幸,否則誰也沒有把握能夠扛過這次兇猛的炮擊。 腳盆雞似乎是在為下次進攻在做炮火準備,但更像是報復性的洩憤,這種炮擊架勢,有要把山頭徹底抹去的感覺。 炮擊斷斷續續、時猛時弱地持續了一個小時才結束。而炮擊結束後,三營長死死地盯回撤的道路,盼著斷後的那個班能夠順利回來,回來一個是一個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還是不見他們的身影。 “營長,夠嗆啊。腳盆雞的炮火後來延伸射擊了,他們就算撤下來,恐怕也在半道上······” 三營長心裡真是太難受了,這仗打的太窩囊了! 雖然有戰鬥就有犧牲,雖然自己拿下了陣地,撤退也是奉上級命令主動後撤的,但是全營傷亡一半,七連長失蹤,有的班全體陣亡······ 這和打了敗仗,在他心裡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了 。 全營倖存人員都已經後撤了,他卻仍然帶著通訊員滯留在最後,等待著斷後的那個班。然而此時他已經不再相信奇蹟,他摘了鋼盔,懊惱地抱著腦袋。 “營長,營長,他們回來了。”小通訊員突然興奮地喊著。 三營長猛然抬起頭往前看,現在不管是誰回來了,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只見沿著上山的回撤方向,跌跌撞撞走來了六個人,渾身比乞丐還要狼狽,散發著硝煙氣息。 雖然已經無法從面部識別出來對方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是自己計程車兵。 眼見營長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這六個死裡逃生的戰士也急忙迎了上來,其中最前面的一個緊跑兩步,站住敬了個軍禮:“營長,七連長奉命歸隊!” 三營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握住七連長的手使勁兒地晃著,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才認出來:“七連長,真的是你啊。我們把陣地都翻了個遍,你小子跑哪裡去了?” “簡短截說,我在最後總攻時候,剛衝上山頂就被炮火給掀翻了,腦袋上似乎被什麼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後就失足順著山坡滾下去了,緊接著就昏迷不醒人事了。” 邊說,他邊把自己頭頂的鋼盔摘下來,指著上面一個坑說道:“應該是被炮彈濺起來的大石頭砸的。多虧咱這鋼盔質量好,不然我必死無疑了。” “然後呢,然後你什麼時候醒來的。”三營長追問道。 “等我醒過來爬上山頂的時候,正好趕上你們剛撤完,陣地上就剩他們了。”邊說,他邊用手一指那五個戰士:“這是班長,接下來的事情他們更清楚,讓他說吧。” 這位班長給營長和七連長都敬了個禮,然後說道:“七連長剛上來時候嚇了我們一跳,我以為敵人這麼快就摸上來了,多虧七連長趕忙喊話,而且我見過七連長,仔細一看認出來了。緊接著腳盆雞的炮擊就開始了,我們拉著七連長就進防炮洞躲了起來。等到炮擊結束,我們全班和七連長就下來了。” 他的最後這句話聲音越說越小,並且低下了頭。 三營長明白了,擔任掩護的這個班並沒有與敵人激戰,而是因為炮火殺傷僅存這五名戰士了。 他拍著這個戰士的肩頭:“小同志,不要傷心難過,這個仇我們是一定要報的對不對?可是為什麼你們這麼久才撤下來。” 這個戰士抬起頭說:“七連長看到敵人的炮火向咱們這個方向延伸射擊,說我們現在順著路線跑,就是順著腳盆雞的炮火跑,危險太大,不如我們繞個大圈,躲過腳盆雞的炮火。” 三營長點了點頭:“怎麼樣?老將出馬,一個頂兩吧?要多向七連長學學,打仗要多動腦子。現在是班長,將來你還要當排長、連長、營長呢,對不對?” 這些看似隨意的話,卻很鼓舞戰士低落的心情,這個戰士笑了,點了點頭。 三營長一手拉著七連長的手,一手拉著班長的手,還招呼著另外四名戰士,邊走邊大聲說:“走啊,回去找軍醫仔細檢查下身體,然後我請客,咱們吃頓好的,雞鴨魚肉可勁造,老白乾管夠啊。” 這一仗,三營可謂損兵折將,全營參加攻擊戰鬥的700多人,傷亡達到了一半,犧牲逾百人。 當了解到一營、二營的戰績時候,三營長更是羞愧不已。 雖然三營沒有像另外兩個營表現出色,但這並不僅僅是三營本身的問題,也與對手的彪悍不無關係。儘管如此,三營還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