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靈素頭皮一陣一陣發麻，她就知道藏不住的，藏不住的，不曾想，竟是如此之快就被發現。

“鳳絕塵，我，我，我……”

谷靈素我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本也不想騙他的，可是，不知不覺的，就騙了。

鳳絕塵抱著小依，猛的一下起身，兩步走了過來，一把扣起了她的下巴，“如果不是我發現，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我……”

當然是騙到不能騙的時候，可，此時此刻，看著她鳳眸裡頭翻滾著的戾氣，她不敢說出這話。

鳳絕塵胸腔劇烈翻湧，盯死了面前這女人，恨不得一把掐死！

他費盡心機想要找到的那個男人，原來是自己，他無數個夜晚裡，想要弄死的那個男人，原來竟是自己，他恨得發狂，妒忌得發狂，妒忌她生了別的男人的女兒，不想，那個人就是自己！

他是有多蠢，簡直蠢到了無邊無際，才會被這女人耍著玩！

他沉沉閉了閉眼，胸腔裡翻滾的思緒，幾要將自己湮沒。

靜謐的空氣裡，只聽得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睜開了眼，嗓音沉得滴水，“什麼時候的事？”

他睡了她，怎麼半點印象都沒。

“你，你中箭受傷的那一次，我，我幫你處理傷口，恰恰，恰恰你毒發了，所以，……”

她低低說罷，垂下了眸。

怪不得自己不知道，原來是毒發了，怪不得靠近她，便會覺得她身上的草『藥』香極其熟悉，仿若熟悉到了骨子裡頭似的，原來竟是……

他竟然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睡了人家一個好好的清白姑娘，還害人家未婚生子，受盡屈辱，受盡白眼！

那個睡了姑娘又不負責任的人渣，竟然……是自己！

一直自詡清高無比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覺裡，幹著如此毫無人『性』的事情！

此刻的鳳絕塵，既氣她又氣自己，氣她一聲不吭，氣自己，人渣！

簡直，恨不得捅自己兩刀！

緊緊掐著拳頭，整個人都氣得發了抖！

“鳳，鳳絕塵……”

谷靈素看著面前人沉沉閉著眸子，拳頭死攥著，整個繃得緊緊，臂膀上雪白的紗布已是嫣紅一片，全身上下流淌著一種極致恐怖駭人的氣息，心頭一緊，不由得低低的叫了一聲。

鳳絕塵驀的睜開了眸子，鳳眸血紅得極其嚇人，嗓音沙啞至極，“谷靈素，我如此辱你，你為何一聲不吭。”

他情願她撒潑，打罵，欺上門叫囂，也好過如此這般，一聲不吭的承受。

還，默默承受了這麼久！

“我，我……”

谷靈素吞吞吐吐，俏臉緋紅，她其實不怪他，一點也不，沒有他，就沒有小依，有了小依，她很知足。

而且，當初他毒發了，什麼都不知道，孩子也是自己堅持要生的，感覺是自己從他那裡偷來了一個孩子。

這，也是自己不敢告訴他的原因吧。

“谷靈素，我……”

他想說一句對不起來著，可，一句對不起與她所承受的痛相比，實在是太輕。

“好好待小依。”

他一把把小依塞回她懷裡，邁開沉沉的步子走了出去。

谷靈素抱著小依，看著他重重離開的身影，想要叫他一聲，卻最終化成了無聲的嘆息。

她以為他知道了，會大發雷霆，會掐死她，會跟她搶小依的，不曾想，竟然是如此這般。

她竟然覺得自己在他臉上看見了愧疚與痛楚。

他就……就這麼放過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