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坐在賓士後排座上的徐兵心裡像是打倒了五味瓶。
離開新北這個決定,其實既有李憲那天當眾撤銷了他總經理的原因,但是更多的還是其他原因;
在之前新北物流的領導權非常清晰。
從新北物流還是個企業物流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就都是徐兵自己經手。可以說,在來到山東之前,整個物流分公司裡頭徐兵那是說一不二的。
但是自打到了黃島之後就不一樣了。
先是謝家兄弟二人進入公司擔任車隊主管。
其實那個時候,在徐兵看來這倒是沒什麼,任何一個企業不可能說沒有管理者的親屬存在。
這世界上不存在一塵不染的地方,呼吸灰塵不耽誤人活的更好。
作為總經理,自己也不需要怎麼格外關照或者格外忌憚,就當做正常員工要求對待,徐兵想著以李憲的性格,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但是壞就壞在李憲為了快速擴大物流分公司的業務能力,而與軍區達成了協議接收復原軍人。
人都是集體動物,天生就有尋找歸屬的本能。
那些退伍軍人在進入了物流公司之後,向同樣是退伍兵出身,而且還與集團董事長有親屬關係的謝家兄弟身邊靠攏是不可避免的。
自從公司一下子壯大之後,徐兵就感覺基層車隊有些失控。一種類似被架空了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徐兵心裡糾結成了一個疙瘩。
但是這事兒他能跟李憲說麼?
不能。
雖然跟李憲的時間不短了,但是他並不能確定李憲這麼安排有什麼深意。是單純的巧合,還是見現在物流公司發展大了需要制衡。
這是一個事兒。
而另一個,就是這一次的水災。
如果說謝家兄弟的到來,只是讓徐兵感覺到自己在公司之中的權利得到了稀釋。那麼能力遠超自己,而且與李憲關係更加密切的梁永和出現,則是讓徐兵升起了更大的危機感。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怨恨,一切的矛盾都不是偶然。人們往往只能看到火山噴發之際的洶湧,卻不知在炙熱的岩漿噴薄而出之前,地下早已經鼓譟多時。
而李憲在電話裡撤掉了徐兵的總經理職務,將排程工作直接交給梁永和,且整個新北物流的運轉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退出引發任何遲滯的那一刻,就成了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
濟南,秦氏物流。
秦殿光正帶著兩個兄弟以及秦氏物流的一眾高層聚集在公司門口。
對於徐兵的到來,秦殿光是喜不自勝。
不單單是為了能攬住一個人才,更是因為挖了新北的牆角而興奮。
“老二,飯店你定好了沒有?”
抬手看了看錶,見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人還沒到,秦殿光有點兒急。
昨天他就讓自家三弟給之前被李憲挖走的那些客戶親自打了電話,請眾人今天過來相聚。
為的,就是讓那些個被李憲挖走的客戶親眼看看,新北集團的總經理,現在都已經到了自己這兒了!
“大哥你放心吧,都定好了。剛才酒店那邊兒招待的夥計都來了電話,說是陸續上人了。”秦老三立刻回答到。
“來了多少人了?”秦殿光點了點頭,隨口又問了一句,
秦老三這次倒是沒回答的那麼爽利,遲疑了片刻,有些尷尬道:“二十來號人吧也就。”
“二十來號人?”
這個數字,可是讓秦殿光心裡邊不舒服了。昨天一整天的時間,他可是親自打了一百多通電話。
現在眼看著都大中午了,才來了這麼點兒?
看出了秦殿光有些不悅,一旁的秦老二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大哥,現在不用在意這個。那些老客戶現在跟李憲打的火熱,可是你想想。現在新北物流一沒車,二沒人。等他們家總經理都到了咱秦氏的訊息一放出去,那誰還不知道新北物流現在是個啥狀況?到了那個時候,誰成誰不成,外人還不知道?”
秦老二一番話,倒是正搔到了秦殿光癢處。
“嘿、是哩。是這麼個理兒!哎呦?是不是人來了?”
遠處,一臺黑色轎車在佈滿了泥巴的大道上由遠及近。
秦殿光翹首一看,樂了。
對身邊兒的人一揮手,“來來來,一會兒徐總來了,大家夥兒可得把面子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