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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人慢慢行去。

待到乾清宮,魏珠先去回稟了,石詠等三人都候在乾清宮書房外面。少時魏珠出來,傳雍親王與十三阿哥回話,石詠則留在外面。

一時十三阿哥與雍親王一道入內,兩人都是執了為人臣人子的大禮。康熙獨自一人坐在炕上,看得出來心情的確不是太好,隨意問雍親王:“老四,這回又是什麼事?”

雍親王並未接茬兒,只是扭過頭,望著弟弟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聽見皇父發問,問的是四哥,自己依舊彷彿一個隱形人似的,一個扎心,那淚水當即滾落下來,又不敢讓康熙見到,趕緊伏低了身體,努力抑制,口中:“皇阿瑪……皇阿瑪若是要取兒臣的『性』命,請這就取吧!”

康熙馬上從炕上直起身,指著伏在地上的十三阿哥問雍親王:“胤祥在什麼?”

康熙憑一己之力,將幾個兒子折騰得死去活來,可俗語虎毒不食子,除非氣到極點,康熙還真沒動過殺子的念頭,此刻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聽見一向孝順的十三阿哥了這樣的言語。

他又問:“老四,胤祥在什麼,去問個清楚,報與朕知道!”

——是從什麼時候起的,他就再也不和昔年這個最最鍾愛的阿哥話了?

康熙恍恍惚惚地想:對了,是一廢太子之後,在那之後,他刻意冷落,不再讓十三阿哥再有與二阿哥結黨的可能。一廢太子至今,已經有十年了,他幾乎沒和這個兒子直接過幾句話,但凡有話要,要麼是命太監傳話,要麼是讓老四傳話。此刻眼前地上跪著的這個兒子,幾乎是個陌生人。

皇帝這話一出口,胤祥那邊再也忍不住,瞬間爆發出一聲慟哭,連石詠遠遠地在外面聽見了也情不自禁地想要落淚,只覺得一顆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康熙也隨之動容,睜大眼望著胤祥:“你什麼,你混些什麼……你是朕的馬駒兒,朕對你從來都寄予厚望……”

這話出來,老皇帝自己都愣了,這難道真是他的心裡話嗎?

幼時悉心栽培,眼看著一長大,成為最得用的實權阿哥,太子的左膀右臂……可是眼前這個伏在自己跟前的這個意氣消磨的中年人,髮辮中夾雜著不少白髮,看去竟是花白的——這真是他的兒子麼?

——十年,十年了,他都做了什麼?

康熙身體一晃,復又坐倒在炕沿上,心頭有一塊大石頭堵著,竟還是沒法兒直接對胤祥開口,偏頭望向雍親王,頹然道:“老四……你替朕問問,胤祥他到底在些什麼……”

雍親王此刻正在兄弟身邊,當即在胤祥耳邊輕輕了聲什麼,胤祥的哭聲略了些,再開口卻泣不成聲,根本無法再話。這麼多年壓抑著的委屈與淚水,在這一夜,在這御前盡數釋放出來,以至於此刻胤祥沒有一個字能得出口,卻將一切都出口了。

這時候,胤祥稍許撐起身體,從袖中抽出紙箋,他面頰上淚水肆虐,不斷滴落在紙面上,瞬間將上面的字跡洇出來。雍親王將低聲撫慰,心地將這書信從胤祥手中接過來,隨即高舉過頭,遞給魏珠。魏珠則立即將這一卷紙箋遞給康熙。

康熙望著紙箋上的水跡,望著字跡一點點在紙面上洇開,這情景,實在是太熟悉了。

“去取清水來!”做皇帝的沉聲下令。

少時清水取至,康熙命魏珠將紙箋展開,浸在水鄭早先那紙箋已經幹了,浸了十三阿哥不少痛淚之後,已經顯了不少字跡,此刻整幅紙面上的字跡完全顯現,康熙只掃了一眼,臉『色』已轉鐵青——

若是這封紙箋,不是十三阿哥親手交出,而是從旁人手裡取得,康熙十九早已取信,就算能留十三阿哥一條『性』命,康熙也會藉此機會收拾十三阿哥身邊所有的人,好讓這個兒子就此絕了指望……

康熙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寫這封礬書的人,將他的『性』情脾氣『摸』得太準了,知道他一件這礬書,會毫不猶豫地疑上胤祥……這當皇帝的甚至在想,若是換他自己攻訐政敵,大約也會可能用上這樣的羅織與構陷。一生都與權術相伴的人,熟知套路的人,往往更容易陷入套路之中而不自知。

所以胤祥才會這樣痛苦和無奈,才會乞求康熙,請這位皇父取了自己的『性』命算了,省得無邊無際地苦苦熬著,倒不如一了百了。

康熙再度扶著炕桌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他除了多疑之外,還有個『毛』病,就是護短:自己懲治起有異心的兒子來從不手軟,可若是旁人為了私利欺負到他兒子頭上,這與欺負了他無異。

“胤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