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被大秦朝的西市驚呆了。
一間間商鋪鱗次櫛比,一聲聲叫賣此起彼伏,更不要說那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
“剛開市不久,車馬進來容易。等一會兒咱們出去的時候,大約正是人多之時,怕就難了。”
“是是是!所以竇媽媽您安排了車伕且在外頭喝茶嗑瓜子兒等咱們。小姐小姐,您看那邊的那個人!他的鼻樑好高!眼睛是藍色的耶!”
“大驚小怪!你莫要太高聲,看人家笑話咱們沒見過世面!”
“我本來就沒見過嘛!光聽著說,我還沒機會來逛過西市呢!不過小姐,你們剛回京那會兒,大老爺必是帶你和夫人來逛過了吧?”
沈濯一直彎著嘴角地聽著竇媽媽和玲瓏小聲嚷嚷,此時方略略點了點頭。
街上的鋪子各行各業都有,衣食住行,甚至還有邸店食肆。
玲瓏好奇,拉著沈濯一間一間地逛過去。
沈濯不由懷念起了前世週末法定的“逛街”節目,又想縱容丫鬟,慢慢地也起了欣賞之心。
路過一個簡陋的食肆,沈濯眼角的餘光掃過店裡短襖袴褲的三教九流,只覺得屋角一桌竟坐了兩個穿長袍的人,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她沒多想,跟玲瓏和竇媽媽低聲說笑著,走了過去。
但那兩個人中的一個頓時變了臉色。
“她怎麼會在這裡?!”
人漸漸多了起來,街上擁擠不堪。
後頭跟著的僕下們見沈濯已經被撞了兩三回,忙悄悄地拽竇媽媽:“逛不得了!二小姐一向嬌氣,一會兒鬧起來。有了不是,都搬在咱們身上。”
沈濯也聽見了這個話,踮腳往前瞧瞧,恰看見了一家酒樓,遙遙指了過去:“我們本也是餓了來用午食的。便去那家吃吧。你們去看看還有沒有雅間。”
竇媽媽開心地笑了:“我們小姐果然是最守規矩的。”
話音未落,就聽見前頭一家店鋪裡頭夥計和客人吵架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這香粉以次充好,憑什麼不給我換?!”
“你又不是在我家買的我憑什麼給你換?!”
“剛才我一進來問是不是你家賣的你都承認了!”
“我什麼時候承認了?我不過是說外頭盛香粉的盒子看著像我們家的。”
“你!你強詞奪理!”
“是你無理取鬧好不好?”
既然是吵架,難免會有些不可控的情形發生,竇媽媽下意識地就要護著沈濯加快腳步。
沈濯卻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這聲音聽著耳熟。”
玲瓏眨了眨眼睛:“有些像是朱家表小姐。”
朱冽?
她可不是個會吵架的人……
沈濯一邊想著,一邊轉身朝那店鋪走去。
一句話飄了過來:“就您這樣的大臉,誰家的香粉擦上去也顯不出嬌嫩來!別怨人家香粉了,照照您自個兒吧!”
夥計說得尖刻惡毒。
沈濯臉色一變。
這可戳到朱冽心口上了!
一個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你他媽的!你敢罵小爺的妹子胖!”
接著便是“砰”地一聲!
喲!看來朱凜也在。
還打起來了?
沈濯心下一鬆,放慢了腳步,索性站在店鋪門口的人群裡看起了熱鬧。
清江侯朱閔雖有姬妾,但府中三子一女,都是羅夫人所出。
長子名朱凜,長女名朱冽。
朱閔喜愛女兒,偏生羅夫人後頭又連著生了兩個兒子。
朱侯爺伐開心,所以兩個小兒子,一個叫朱減,一個叫朱淨。
今日和朱冽同來的,想必就是那位小侯爺朱凜了。
沈濯上次與他見面,還是去歲新年拜年時——
也不知那個小胖子是不是長成了大胖子?
她這裡正胡思亂想,脂粉鋪子卻已經亂做了一團。
店夥計被從櫃檯裡生拽了出來,衣裳扯破了,嗷嗷哭喊:“殺人啦……”
一嗓子沒嚷完,便被沙包大的拳頭叮咣砸了下去。
朱冽那鬧事兒只嫌不大的聲音爭先恐後地響了起來:“不承認還不好辦?來人,給我砸了這家店!”
一時之間,夥計的慘叫聲,各種瓷器砸在地上的脆響聲,還有周圍看熱鬧人群的鬨笑聲,吵做了一團。
裡頭似是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