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的日子裡,沈濯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睡前玲瓏服侍著她沐浴的那段時間。
因為那段時間可以聽玲瓏告訴她那些她想聽的八卦。
“姨奶奶好似跟小鮑姨娘翻臉了。往日裡每天都要見個一兩面的,如今已經小一個月沒有互相探望了。就連小鮑姨娘讓人去送燕窩粥,都被品紅給攔了,沒讓進門兒。”
“三小姐前些日子抄經抄得廢寢忘食的。二夫人心疼得不行。可惜她自己也病著,所以每天都是呂媽媽去陪著三小姐。三小姐不吃飯,呂媽媽也不吃。嘖嘖嘖。就為了這個,前兒二老爺還誇呂媽媽是個忠僕,賞了十貫錢!二夫人高興,又加了兩隻金鐲子……”
“二老爺這陣子可疼三小姐了。從她抄完書,天天都得叫到外書房去見一面聊聊天兒。聽說三小姐激動得夠嗆,每回都得把兩個大丫頭帶上,那一路走得,可隆重了。”
“哦對了,三小姐從抄完了經,大家都說,她變得又穩重又安靜。還挺可憐的。被關得太久了,現在天天在外頭逛,常常跑得沒了影兒。有時候中午吃飯,呂媽媽得翻遍整個兒後院才找得著她。就這兩天三小姐才覺得不好意思了,天天都記著按時回房。”
沈濯笑眯眯地聽著,最後囑咐玲瓏:“你勤快些。我出不去,二房上下的事情,就只有靠你告訴我了。三嬸兒月份大了,萬一有人使壞,估摸著就在這前後。你有事兒沒事兒的,也提點著她身邊的人點兒。”
玲瓏連連點頭:“小姐放心吧。我每日都至少去瞧壽眉姐姐一趟,從來不偷懶的!”
沈濯笑著拿水撩她:“行!等我出去了,我也賞你!”
想了想,又問:“承兒最近怎樣了?前幾天還在院子外頭哭著找我……我當時差點兒被他哭崩潰了……”
說到沈承,玲瓏就忍不住嘆氣:“哥兒一個人玩兒,寂寞得要命。”
沈濯愁眉:“也奇怪了,他怎麼就那麼不喜歡佩姐兒呢?”
一提到沈承,沈濯就坐立不安。
玲瓏最見不得自家小姐不高興,忙寬慰道:“這也沒幾天了!我數著呢,再有七天就滿四十九了!”
沈濯連連點頭:“到時候我要把承兒的行李都搬到如如院來,我好好陪陪他——我都快想死他了!”
沈承也很想姐姐。
以前沈濯有大把的時間閒逛,每天只要抽出半個時辰來陪沈承玩,他就已經開心極了。
但前陣子沈濯刻意陪伴弟弟,除了上課抄經,沈承幾乎是想什麼時候找姐姐就什麼時候找。
如今沈濯被禁足修行,忽然一下子,沈承見不到姐姐了。
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連著一個多月,天天看不見姐姐。
最可恨的是,姐姐在家啊!她又沒出門,她就在如如院裡,卻被關著,不能出來見自己,自己也不能進去見她……
這個落差也太大了。
沈承虎著小臉兒不肯吃飯,也不肯看花鬥草,只撅著嘴生氣。
王媽媽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為難地去問羅氏:“能不能讓哥兒去瞧瞧二小姐?哪怕是在旁邊看著二小姐讀書寫字呢?”
羅氏一口否決:“不行!他一去,微微的修行就全廢了。”
極少被母親拒絕的沈承大怒,直接指揮著王媽媽帶他去了桐香苑,跟韋老夫人告狀。
沈溪正好走來桐香苑看韋老夫人和沈佩,幾個人正坐著說笑。
沈承誰都不理,直奔韋老夫人,張嘴便道:
“娘關姐。承兒,想姐。姐可憐,娘是壞人!”
沈承瞪著眼睛,竟把前因後果,甚至對羅氏和沈濯的的評價都說了出來。
看著他氣鼓鼓的小模樣,韋老夫人滿心驕傲,卻也不肯答應:“承兒,姐姐做錯了事情,必須要受懲罰。以後承兒做錯了事情,也會被這樣懲罰的。”
沈承一把把桌子上的茶碗點心碟子都掃了地上,氣急敗壞:“你,你們,都壞人!欺負我姐姐!”
沈佩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沈溪忙命黃芽把沈佩抱出去哄,自己也跟了出去。
王媽媽急急地摸出來他心愛的和田玉蟬——那還是沈濯送給他的——塞到他手裡。
沈承攥著玉蟬,鼓著嘴不吭聲,情緒稍稍好了一點。
壽眉也上前來小聲溫柔勸道:“哥兒,這個是規矩。家裡上上下下都要守。你看三小姐,不也是抄完了書才出來的?哥兒是不是好久不見了大小姐了?她也是做錯了事,才去了別處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