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你們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也有自己的怯懦和軟弱。
“而對方,並沒有重要到能讓你們毫不猶豫地拋棄這一切。
“你們沒那麼愛對方。別哄著自己玩了。該幹嘛幹嘛吧。”
在這個世界上,沈濯很少這樣加大力度地澆灌毒雞湯,這還是頭一回。
北渚先生靠著門扇苦笑。
笑聲越來越大,大到帶了哭音,接著是咳嗽,最後是呵呵呵呵。
沈濯已經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令玲瓏:“行了,去跟孟夫人說一聲,把燕窩粥端過來吧。哦對了,今天我說的這個話,別跟她說。該幻滅了。她還是個單純的相信愛情友情的人。”
說著,往外走,卻迎面看見了僵立在院門處的孟夫人和隗粲予。
“你說我們小姐,不夠愛?”孟夫人下意識地重複,尋找答案。
沈濯靜靜地站在院子裡。
隗粲予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已經伸出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孟夫人。
“吉小姐是一個奇女子。但她命不好。她最後是自己放棄的。她能教得出孟夫人你來,說明她既聰明,又透徹。
“這樣一個女子,不論在哪裡,都能令自己活得很自在舒服。
“但是,她對這個世界再沒什麼可給予的了。
“所以當一切來臨,她沒有再抗爭,她懶得了。
“她不夠愛她的心上人,不夠愛她的孩子們,也不夠愛她自己。
“夫人,她不是完人。你我不是,北渚先生也不是。我們都不是完人。
“這沒什麼,這很正常,這才是真實的人間。”
沈濯說完,就眼睜睜地看著孟夫人暈了過去。
隗粲予趕緊幫著長勤扶住孟夫人,衝著她瞪眼睛:“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沈濯聳聳肩,還沒開口;房門一響,北渚先生瘦骨嶙峋,扶著門慢慢地走了出來,語聲虛弱:
“她知道了,就能無牽無掛地過下半生了。淨之小姐這是對孟夫人最大的愛重。你們不要誤會她。”
沈濯挑挑眉。
難得,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聽見北渚先生說兩句明白話。
“給我弄點薄粥吧。總要替她把事情做完,把孩子們養大啊。”北渚先生恢復了平靜,卻沒有高高在上的淡漠。
唔。
這還差不多。
沈濯點點頭:“先弄杯溫白水來,裡頭撒一點點鹽和一點點糖。然後熬小米粥,濃稠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