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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八章 沈信昭(下)

“認完了?來,商量正事兒吧。沈娘子,你這孃家人也來了,堵門掀簾的孩子們都備好了。照我看,明兒就成親都夠了!怎麼樣,換了庚帖吧?”

年輕女子冷笑著看向沈濯。

田富貴卻變了臉色。

他不認得沈濯和施驤,卻認得他們身上的衣服。

尤其是沈濯的衣服——

蜀錦!

什麼樣僕婦下人,廚娘丫頭,能穿得起蜀錦?!

更何況,旁邊地上站著的那個老婦人,顯然不是這小姑娘和小男孩的親眷,而是——下人!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潞綢!

田富貴只覺得頭上發暈。

他,他是不是真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沈濯笑嘻嘻地回過頭來,一眼就看出了這群人是誰主事,手一指,點點田富貴:“你要逼婚強搶的這一位,是姑娘我的堂姑姑;我姓沈;這個小傢伙,是我的親表弟,他姓施。你們就算再聾再瞎,也該知道洮州新刺史姓什麼,他家夫人姓什麼吧?怎麼著?還不滾?”

國槐抱肘站在院門口,見田富貴等人竟然還在猶豫,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跟著他來的小廝們也不吭聲,只是魚貫從外頭走進了院子。門口兩排,整整齊齊地站開,雙腿岔開,雙手抱肘,跟國槐一模一樣的姿勢。

人不多,七八個。

但見過血的滿身殺氣,卻是這個小小的院子裝都裝不下的!

田富貴嚇得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小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求沈娘子超生……”

沈濯笑了一聲,森然道:“我姑姑那句話說得好,不能把縱惡當了寬容。你們事情都做到這裡來了,我今日若是不收拾了你們,日後我怎麼去見我家明伯?他可是把姑姑託付給我的!”

下巴一抬:“我新來洮州,正要送一座酒樓給我姑姑存身。富貴酒樓是吧?我買了!你開個價吧。”

田富貴一呆。

他那妾室頓時尖叫起來:“就憑這麼兩句話,你就想搶我們家的酒樓……”

沈濯不耐煩地掏掏耳朵:“國槐,掌嘴。”

田富貴臉色頓時慘白,可下意識地,卻跪著挪開了兩步,離那女子遠了些。

國槐面無表情地大步過去,抓起女子的領口,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摑在那女子臉上!

女子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張嘴吐了兩顆牙出來,嚎啕大哭。

沈濯提高了聲音:“再出聲再打!”

那女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嗚嗚地悶哭,不敢出聲了。

沈信昭這才開口說話:“我不要他那酒樓。他強逼婚事,指使人入室盜竊,我前頭放過了他,他卻又逼上了門。照著朝廷律令,該怎麼辦怎辦吧。”

也別過嚴,也別過寬。

沈信昭的意思沈濯自然明白,但這口惡氣怎麼可能這樣嚥下去?

沈濯笑著挽了她的手:“昭姑姑就算不願意住在府衙,如今家裡知道了訊息,一頓飯總要過去吃的。等吃完了飯,若是你不願意住在後衙,我陪你出來住!”

住在府衙……

這該是跟洮州的新老爺多麼近的親戚才行啊……

田富貴嚇得直接癱倒在地:“小人情願將酒樓雙手奉上……”

沈信昭淡淡地看著他:“可是我不稀罕。”

沈濯哈哈大笑,興高采烈,一擺手:“國槐,把這個腦殘丟去衙門!哦對了,昨兒我還聽姑父說,要徵辟信成叔做推官,怕不是正管?行了,沒咱們的事兒了!讓信成叔去管吧!”

沈信昭有些猶豫。

她還是不想讓沈信成管她的事。

然而箭在弦上,只得先去了府衙再說:“濯姐兒,你等等,我去換件衣服。”

“換什麼換?走吧?小姑姑肯定不知道給你備了多少新衣裳!一家子眼巴巴地等著呢!快走快走!”沈濯拉她。

施驤也跟著起鬨,去拉沈信昭的另一隻手:“昭姨母,昭姨母,我娘等著您呢!我們快走!”

沈濯幾個人快步走了出去。

國槐看看她們的背影,走到田富貴跟前,蹲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憨厚地說道:“我們小姐發了話了,所以,你還是自己乖乖地去衙門吧。

“你這個衝著我們姑奶奶大呼小叫的妾室,該賣就趕緊賣了。

“至於你那酒樓,我建議你,轉了手吧。畢竟這是洮州。回頭使君一看見你就想起來險些讓大姨姐吃虧的事兒,我怕你日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