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撅了撅嘴,嘀咕:“其實,信成叔也挺好的……”
沈恭不等她說完,便截斷:“該用午食了,你去桐香苑陪你祖母吧!也跟她說一聲,我陪小叔用完了,過去找她有事情說。”
沈濯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頭一次沒有頂撞沈恭,站起來行禮告退。
出了上院,沈濯滿面笑容,連跑帶跳,直奔桐香苑。
大廚房裡,廚娘們圍著褀嬸問:“……話說,你是咋知道小太爺更樂意讓信成爺承嗣的?”
褀嬸邊嘗著湯的鹹淡,邊笑道:“我可是二小姐最喜歡的廚娘,她在吳興那邊見過誰聽說過什麼,難道還有誰比我更清楚?”
廚娘們一臉豔羨。
午食剛完,孟夫人則將沈溪單獨叫到了煮石居,平靜地命她:“溪小姐,聽說你最近與不少貴家小姐都有了親密來往,那我就要教你一些必要的東西了。”
沈溪臉上一變,眼中閃過不安。
孟夫人讓她坐在條案前,道:“我說。你來寫。”
沈溪提心吊膽。
孟夫人開口:“太后娘娘姓邵,其父親當年是太祖最親密的兄弟之一。現任譙國公舒枹年少時與陛下關係極好,就連他的表字壽宮,都是陛下替他取的……”
聽到這裡,沈溪眼睛大亮,拼命地記著,一刻不停,生怕自己漏了其中的一個字。
孟夫人說了一會兒,口乾舌燥,停下來飲茶。
沈溪眼巴巴地看著她。
孟夫人氣定神閒:“我今兒興致好。你若高興,跟著我用晚飯吧。”
沈溪忙不迭地點頭。
……
……
桐香苑裡。
沈恭進來,見沈濯還沒走,臉色沉了下來:“我要跟你祖母商議大事,你出去。”
沈濯哼了一聲就偎進了韋老夫人的懷裡。
自家的寶貝孫女兒從來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韋老夫人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低著頭只顧愛憐地看著她的小臉兒,頭也不抬:“要說,你就說。不說,就算了。”
然而,話說完,韋老夫人看著沈濯,自己一愣。
是從什麼時候哪件事,自己開始認為沈濯根本就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了?
她其實不過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
自己一手一腳教出來的沈謐,十三歲也不過只是磕磕巴巴地幫著自己處理家務事,看看賬本,學學女紅,寫一寫閨閣小姐們應酬的詩詞文章而已……
更何況,沈濯被沈簪推下池塘之前,最常做的事情,不就是無理取鬧……
沈恭越發慍怒看著沈濯。
沈濯天真似的,瞪起眼睛鼓起嘴巴:“我也要聽。我爹爹不在家,不然他肯定是要在這裡的。我就算是替我爹爹聽了。”
沈恭心中一動,臉上的怒氣消了一半,但仍舊板著臉:“聽,可以。但聽可不能白聽。如果你能替你爹爹做主,我就讓你聽!”
沈濯簡直是大喜過望,真想馬上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不過,為了不讓沈恭生疑心,她還是猶豫了一下,才做出了外強中乾的樣子來,嘴硬道:“做主就做主!爹爹最疼我了,我說什麼他都答應!”
沈恭哼哼地笑了一聲,方面對韋老夫人,肅然道:“此事我已經考慮了良久,然而一直沒有最好的法子,所以來跟你商議。”
韋老夫人鮮少見他這樣深沉正經,推了沈濯在自己身邊跪坐好,淡淡地對沈恭頷首:“老爺請講。”
沈恭嚴肅地開口:“我與你說過的,我雖姓沈,其實卻並非是吳興沈氏的嫡支近派。我父親早年間逃荒到吳興,不過二十來歲,已經傷了身子。他去得早。我十來歲時,我母親也去世了。那之後,我依附族裡讀書吃飯,一應都是小太爺照應得多。”
沈濯瞬間瞪大了眼睛。
什麼什麼!?
自家的根底竟然不是吳興沈?!
而是什麼逃荒去了吳興?
“祖父,那咱們的祖籍老家,究竟是哪裡呢?”沈濯不禁開口詢問。
沈恭臉上一窘,拂袖道:“那不重要。”
接著又醞釀了一下沉重情緒,對韋老夫人道:“族裡得小太爺恩惠的人,比比皆是。但我不同。
“我是因有了他老人家當年的照應才能讀書活下來,也才能到京城謀事,與國公爺相交,才有了你我之婚姻,以及這滿堂的兒孫。
“太祖當年說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