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父親撈出來。但在這件事上,他愧對老父。
“與此相對的,殿下——沈信言乃是陛下特意從吳興那團亂麻中叫回來的,怕的就是這個能吏陷入親情和法理的泥潭。殿下未能體會陛下那番惜才苦心也就罷了,竟然還當著眾臣的面指責陛下即將委以重任的臣子。您是在指責您還在位的父皇識人不明嗎?您住進東宮做儲君,可才剛剛半年而已……
“殿下啊,老臣千叮嚀萬囑咐,穩住,穩住。您已經是太子了,一切風頭都不用出。您只要不犯錯,就是最大的成功!”
竺相苦口婆心。
太子唯唯諾諾。
然而,少年人的眼中,閃過的是不甘心和不以為然。
竺相慨然長嘆,仰頭看向面前的長樂門,搖了搖頭,低聲道:“殿下,沈信言的確是三皇子的老師,也的確是宋相一脈的骨幹,他也始終沒有接受殿下和皇后娘娘的示好。但是殿下,他是陛下的人,是陛下最喜愛的臣子。您不能動他。至少,不能親自動他。”
頓一頓,竺相苦笑一聲,忍不住伸手捻鬚,道:“而且,殿下在眾人面前這樣一責問,老臣原本佈置好彈劾他的人,就不能再動了。”
太子吃了一驚,連聲音都忘了控制:“為何不能動?孤就是想在那之前給所有人提個醒兒,讓他們想想該怎麼辦……”
竺相看著太子,嘆口氣。
太子恍然,醒悟了過來。
若是沒有自己摻合這一腳,御史臺正常地彈劾,沈信言正常地自辯,皇帝正常地看待、評斷。
可是自己今天這一質問,父皇卻直接表明了他的態度:子不言父過。自己錯了,沈信言做得對。
這種情況下,且不說那些彈劾能不能掀起對沈信言人品的質疑,最後能不能達到預計效果。
——父皇那裡,會直接把這些彈劾看作是自己對他權威的挑釁!
太子悚然失色。
自己這是失心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