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臨波的手。
那一枚小小的普通的香囊,在眾人的視線之下,忽然變得有些灼熱起來。
安福和邵舜華看見時,瞳孔都是微微一縮,彼此對視一眼,又迅速錯開了目光。
片刻,邵舜華卻懷疑地看向了臨波。
香囊到了召南大長公主手裡。她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看向太醫:“這其中的香料是什麼功效的?”
太醫想起沈濯叮囑的“私下”二字,不由得冷汗冒了出來:“是,麻醉致幻,迷藥。”
召南冷笑一聲,遞給了皇后:“來,你問。”
邵皇后臉上驚疑不定,問太醫:“這是哪裡來的?究竟怎麼回事?”
太醫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臨波公主,方囁嚅著將自己聽說的沈濯落水事件說了一遍。
邵皇后眯了眼睛,問道:“你說當時都有誰在?”
太醫小心地答道:“沈二小姐當時同清江侯小姐、戶部郎中穆家小姐和水部郎中歐陽家小姐在一處;那邊是三皇子殿下、周小郡王和太府寺少卿李家的小公子李禮。”
事情明明白白,就是在算計沈濯和三皇子。
邵皇后將香囊緊緊地握在手裡,咬牙切齒:“這是衝著我皇兒來的!誰這麼大膽子,敢算計皇子!”
事情已經被皇后一句話定了性。
這是有人在故意做局陷害三皇子,沈濯不過是池魚之殃。
也就是說,三皇子和沈濯都是受害人。
臨波看了皇后一眼,心頭輕輕鬆了松。
還好,沒有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只要她承認弟弟和沈二小姐都沒有錯,那自己以後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就能替弟弟討回一點公道來!
太醫連忙將自己先摘出來:“……因沈二小姐說,這香囊是她遠房表姐給的,所以小人才敢拿來交與臨波公主。”
遠房表姐?!
眾人都是一呆。
召南哈地一聲笑,嘲道:“你們太醫署的人,慣會見風倒。我就不信了,你竟然還當了這個遠房表姐是真的不成?裝傻裝到皇后跟前了,也是人才啊!”
人生艱難啊,大長公主你這樣肆無忌憚地拆穿,真的好嗎?!
太醫藏起了自己的幽怨,諾諾地低頭不敢說話了。
邵皇后嫌棄地看他一眼,手一抬。太醫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趕緊跑了出去!
偌大的偏殿裡無人吭聲。
安福和邵舜華聽到這個話就都蒼白了臉,悄悄地伸手相握,似是要從同謀那裡汲取一點力量。
臨波的眼神冷冷地飄了過去。
安福誰都怕,就是不怕她,一眼就瞪了回去。
就連邵舜華,都又重新端起疑惑的表情,看向臨波。
就在此刻,召南大長公主的聲音再次幽幽冷冷地響起:“只是,算計老三就得了,做什麼又要把我的孫兒拉下水?”
說著這話,召南的雙目,卻明白無誤地看向安福,似是在等她的解釋。
真讓周謇看了沈濯渾身溼透的樣子,那豈不是意味著他的名聲也被平白無故地帶累了?!
安福的臉色大變,再也顧不上別的,忙站了起來,對召南道:“姑祖母,表弟只是見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已!”
見證!?
什麼時候才會用上這兩個字兒?
罪案發生,目擊者才被叫做見證。
她怎麼就篤定周謇是見證,而三皇子是當事人?
三皇子可是她的親弟弟,跟她姓著一個人的秦呢!
臨波霍地立起,臉色鐵青。
邵皇后終於完全明白了過來,拿著香囊的手一顫,緊緊地握成了拳,垂下了眼簾,不作聲。
臨波目光清冷,卻誰都沒看,只是望向虛空中的某一個點,三五息之後,也沒跟皇后告辭,也沒跟召南道別,拂袖而去。
——這大約是臨波此生中唯一一次“失禮”了罷?
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臨波公主,已經快要氣炸了。
三皇子是她唯一的胞弟,也幾乎算得上她的逆鱗。
觸之者死。
偏殿內內外外,在這一瞬間,安靜得像是死去一般。
片刻,召南也站了起來,面色如常地跟邵皇后辭行:“我回去了。皇后寬坐。”
邵皇后忙含笑頷首,令人相送。
路過屈膝行禮跟自己道別的安福,召南大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