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也不多說了,塵尾甩了兩甩,在前引路。
延英殿裡,三皇子秦煐正不自在地扯著自己頜下的金冠束帶,似是今日系得有些緊了。
建明帝看了他一眼,唇角微翹。
綠春快步走了進來:“沈侍郎宣到。”
“誒!怎麼能還叫沈侍郎,該稱學士才對。”建明帝糾正他,有些不滿地搖了搖頭,又瞪了仍舊跪坐的秦煐一眼,輕輕地咳了一聲。
秦煐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低頭掃了掃自己的前襟。
沈信言衣冠濟楚,大袖灑然,走進殿來,先給建明帝見禮:“臣見駕。”
建明帝伸手止住他的拜禮,自己也站了起來:“今日乃是朕的家事。沈學士休得多禮。”說著,走下御座,側對沈信言,命秦煐道,“即便是太子初見太傅少保,也是要規規矩矩跪拜叩頭的。煐兒,為父就在這裡看著,你好好地給你老師行禮我看。”
連太子都比出來,秦煐還有什麼好說的?
舉手加額,長揖到地,抬身撩袍,躬身跪倒,伏地叩首,口中敬稱:“學生秦煐,見過老師。”
沈信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身子連動都沒動,生生地受了他的全禮,毫不客氣地戒飭道:“敏於學思,誠於做人;忠於君國,恕於天下。莫耽溺遊樂而忘人生本分,休依賴謀算而誤一念初心。我門下尚無弟子,殿下乃第一人。信言一身令名,終究是賢是愚、是是是非,全看殿下藝業究竟如何了。”
秦煐被他一口氣罵得後脊背直冒涼氣,伏在地上,冷汗洇溼了大殿玉石地磚:“誠心致意,謹思修身。弟子必不忘先生一番苦心教導。”
眼看著心愛的兒子跪在地上,沈信言卻沒有半分讓他起身的意思,建明帝也有些心虛,忙笑道:“來人,奉上拜師的束脩。”
淡淡地看了一眼綠春親手呈到眼前的十條幹肉,沈信言莊而重之地舉手長揖:“臣絕不辜負陛下信任。三皇子殿下,不知打算在何處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