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邵桂的謀逆事件,京城掀起了一陣抓人熱。
邵家的黨羽、當夜隨同叛亂的禁軍,甚至包括皇后娘娘當年曾經在建明帝耳邊吹風請求重用的人們,都被一一地翻了出來。
所有的謀逆事件都會有大規模的牽連。
哪朝哪代都一樣,避免不了。
沈濯不管這些,她遞了話入宮,想見見太后。
誰知建明帝不但不許,還連帶著把翼王和臨波公主也半軟半硬地趕出了大明宮。
出了宮的秦煐打探得一句“沈相正在紫宸殿跟陛下議事”,提馬便跑去了沈家。
這一回上門,他卻一反常態,規規矩矩在門口等著,得了准許,方先去螽斯院見了沈恆。
因為出來得匆忙,沒預備什麼禮品,便把自己胯下的寶馬當做見面禮送了老太爺,畢恭畢敬地給老人家行禮,任由老人家盤問了半上午,又禮貌地表示:既然來了,沒有不去給韋老夫人和羅家師母行禮的道理,不如先去拜見了她們二位,再來陪著老太爺小坐,就便就在此處伺候老太爺午膳了。
沈恆滿意地捻鬚而笑,點頭令自己的人親自領了他去桐香苑。
這還是韋老夫人和羅氏頭一回這樣近地仔細看翼王秦煐本人,不由得婆媳兩個四隻眼睛都緊緊地盯在他臉上,一炷香的工夫都沒能移開。
秦煐微微羞紅了臉,低著頭規規矩矩扶膝坐在椅子三分之一處,問什麼答什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實得像個鄰居家的孩子。
“……才從宮裡出來……聽說昨晚這邊也鬧得挺兇,怕驚擾了太爺爺、老夫人和師母,所以過來看看……總之我魯莽了,貿然上門。”
這樣的表態讓韋老夫人極為滿意,笑呵呵地命人給他端了熱茶點心來,道:“我這裡沒什麼好吃的,你先墊墊肚子。我們家老太爺是個愛熱鬧的。午膳怕是要留你吃酒。你別空著心,那樣傷身。”
羅氏卻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妥,委婉地勸:“翼王府那麼多事呢。何況聽說臨波公主也從宮裡回去了,翼王爺怕不是該過去看看公主駙馬?”
嗯,師母下了逐客令。
這個話茬不能當聽不見。
秦煐連忙站起來,欠身拱手:“多謝師母體貼。原想著來看望完了三位長輩,就去曲侯爺府上望慰。姐姐從宮裡出來就過去了的。喻王府和召南大長公主府也須得走一趟。只是沒想到跟太爺爺聊得那樣投機,做事就有些失了禮數。”
“原來如此。那翼王快去吧。我們深宅婦人就不遠送了。濯姐兒呢?這也算得上是師兄了,讓她替我送送。”
韋老夫人改口得極快,提議卻又極和秦煐心意。
“娘……”羅氏哭笑不得。
那邊秦煐已經歡喜地長揖到地:“是!老夫人體恤晚輩,晚輩慚愧!”
羅氏嘆了口氣,起身扶著芳菲微微屈膝:“如此,臣婦等不恭敬了。”
秦煐嚇得忙避開,連稱不敢當。
接著,卻又禮數週全地去了螽斯院,先跟沈恆委婉解釋了,才又出了院子。
卻見沈濯已經一身素白襦裙,俏生生地站在外頭等他了。
“淨之!”秦煐的兩隻眼裡早已盛不下別的,大步奔了過來。
沈濯嚇一跳,連忙後退了三步:“站住!”
旁邊風色和玲瓏對視一眼,默契地後退了十步。
兩位主子又要開始抬槓加無視的沒營養對話了,走遠些,免得遭了池魚之殃。
“昨夜害怕沒有?”
“太后娘娘怎麼樣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了嘴。
看看彼此離著八丈遠的樣子,秦煐有些委屈。
沈濯哼了一聲,先轉身往外走:“翼王殿下請這邊走,臣女送您出去。”
“祖母聽見邵桂攻打丹鳳門的訊息就昏迷了過去。一早我離開時,剛剛醒了。我問了崔署令,說是,”秦煐的鼻子有些發酸,“說是回天乏術。也就是,這數日的事情了。”
“都這樣了,怎麼還把你們都趕出來了?難道想讓老人家一個人孤零零地去不成?!”沈濯頓時炸了。
秦煐雙手背在身後,低頭默然,半晌,才輕聲道:“我臨出門,綠春令人給我送了個信兒。說是,陛下要親自往永巷審一個人。這期間,誰在宮裡誰倒黴。”
沈濯腳步一頓:“湛心?!”
秦煐點了點頭。
兩個人默默地往外走。
“你真要去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