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召南大長公主的意思,還是二皇子的意思,甚或是旁人假借這二位的手,給自己下的假命令。
他一無所知。
甲申輕輕地嚥了一口口水,額角上貨真價實地滲出了汗。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溼漉漉的衣襟,沉默下去。
宮中浮沉數十載,他這點養氣功夫還是有的。
殿門嘎吱吱地開啟了,莊焉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躬身點頭:“太子妃殿下要離開了麼?”
沈濯含笑嗯了一聲,昂首挺胸邁出了門檻。
甲申撣了撣衣襟,也要跟著出來。
“甲總管留步。”莊焉都不等侍衛們說話,搶先一步踏了過去,擋在了沈濯身後、甲申面前。
“您是宮裡內侍們的老祖宗不假,可您犯了律條,已經被羈押了。太子妃殿下剛才算是審了第一輪。接著便是綠春那裡審第二輪,然後說不準是哪一位貴人審第三輪。沒有個青紅皂白,您是甭想張嘴說話、抬腳走路的。
“您要強了一輩子,又在宮裡徒子徒孫眾多。如今這副模樣,難道還真想滿宮裡展覽一圈兒不成?您不要臉,皇后娘娘可還要臉呢!”
莊焉笑嘻嘻地把最後一句狠話說完,哼了一聲,人模狗樣兒地轉身,手裡的拂塵一甩,細著嗓子拉了長音兒:“綁了,堵嘴,關殿門。”
侍衛們面面相覷,參差不齊地答了“是”,進入殿中,如法炮製。
沈濯回頭看看,好笑地跟耿姑姑對視一眼,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輕笑道:“看來,還真是得有個得力的內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