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被安安生生地送進了陵寢。
譙國公舒枹大病一場,請命攜才立的世子回鄉祭祖,建明帝答應了。
於是,舒家父子帶著湛心的屍身回了老宅,因為擔心譙國公不在家,國公夫人會惹事,索性連她也帶了回去,美其名曰:衣錦還鄉怎麼少得了一品夫人?
柳侯聽說了這個訊息,琢磨兩天,說服了甘棠長公主。夫妻兩個也去求見建明帝,要求帶著家中的孩子們一起去給太后娘娘守陵一年,儘儘孝心。
建明帝思忖了許久,勸他們:“留下小的看家吧。朕也打算這就挑日子行冊立太子大典並給小三郎和沈淨之完婚了。你們要去陪著母親朕沒話說,但是總要讓淨之的表姐留看著她出嫁才是。”
甘棠長公主答應了下來。
回去之後柳侯立即命兩個兒子開始打點行裝,第二天城門一開就悄悄地往大秦歷代帝王陵寢所在地而去。
直到出了城,柳侯才長出了一口氣。
甘棠長公主覺得不對勁,拉了他詢問:“你跟我說是要給母親儘儘心,我也聽了。可是看你這樣逃命一樣地跑出來,怎麼又覺得你還藏著旁的心思?”
柳侯苦笑了一聲,這才對妻子交底:“舒枹走時,連家中的妻子都帶走,只留下了身懷六甲不宜移動的歐陽氏和她那低調到可有可無的丈夫。這可不是回鄉祭祖,這是回鄉避難。他是先太后娘娘的親侄兒,他都那樣逃也似的離了京城,咱們難道又比他多出去三頭六臂了?”
甘棠默然,許久,才長嘆一聲:“皇兄身子不好,立了太子,只怕就該讓他監國了。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少不了,我原也不想在京城這攤渾水裡攪。去給父親母親守陵,也好。”
一家子默默地走了。
欽天監挑了七月底的日子行太子冊封大典並大婚儀式。秦煐立即上表,說先敬賢太后仙逝不遠,不該鋪張,還請一切儀式從簡。建明帝大讚他孝心可嘉,明令照辦。
各部都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
沈濯也漸漸好了起來,卻看著這個日子不高興。
因為這個日子,離羅氏的預產期很近。她擔心羅氏心情激動,會導致早產不順利。
好在魚妃娘娘十分明理,請了建明帝的旨意,將壽春宮的耿姑姑並幾個年長的姑姑都賜了下來,說是給沈濯指導禮儀,實際上是來幫忙指沈家給沈濯準備出嫁的種種事宜。
孟夫人本來就是個愛清淨的人,一見耿姑姑來了,立即將煮石居相讓,連招呼都沒跟沈濯打,便直接去了臨波公主府躲懶。
竇媽媽哭笑不得,只得又派了家裡的兩個小丫頭服侍耿姑姑。
沈家開始忙亂起沈濯的婚事來。
——大小姐終於要出嫁了,而且還是去當太子妃,那可是日後的中宮皇后呢!
一家大小都喜氣洋洋地佈置起來,便是忙得個個飛跑,也都帶著笑。
沈恆先叫了沈濯去,悄悄地跟她說:“皇上家雖然有錢,可皇上還不到五十,你們這東宮且得住幾年呢!太爺爺給你些產業,等你要搬去……了,你再換成私房錢。”
可是阿伯的記憶中,當今的那一位,大約也就再有幾個月的壽命而已了……
沈濯心裡咕噥著,臉上卻笑得極甜:“太爺爺,您可想好了。我娘可是馬上就要生弟弟了。到時候可是他給您養老送終,您不多給他留一點?”
沈恆笑得合不攏嘴,拍她的腦門:“這麼早就替你弟弟算計我!”
陪著老人家說笑一陣,變盡方法,才只收了沈恆的三個鋪面和五千貫國家銀行的錢票,韋老夫人又遣人叫她去桐香苑。
沈濯不由得頭疼,卻也只好轉腳過去。
韋老夫人將眾人都趕了出去,看著她微微笑:“淨之啊,我這裡既有珠寶首飾,也有田畝店鋪,你看你要什麼?”
沈濯定定地看向韋老夫人。
這還是祖母第一次喊她這個不倫不類的表字,而不是原身那個乳名:微微。
“人都是會長大的,也都是會變的。”
韋老夫人垂著眼皮淡淡開口,手裡的七寶佛珠輕輕地一粒一粒捻過:“你自幼就不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驕橫,跋扈,但是心地善良,也算是孝順。
“我一直都偏疼你。自然是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親孫女。但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來,你這孩子,不是那種頂尖的小娘子。甚至說起來,連你大姑姑當年都比不上。
“承哥兒死後,你性情大變。也不對,是從你掉落池塘患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