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捷在外頭都嚷嚷了半天了,玉枕才氣喘吁吁地跑進如如院稟報戰況。
沈濯不由得笑著調侃她:“你們先生的訊息每每都比朝廷早,怎麼今兒這訊息卻比人家晚了一天?是先自己去樂呵了一回不成?”
玉枕學著府裡丫頭的樣子抻了帕子擦汗,搖搖頭,平復了呼吸,方道:“咱們的訊息不晚,只是等了甘州訊息一天,所以才晚了些。何況還有外頭緊急送進來的話。”
沈濯臉色一變:“出了什麼事?”
“郢川伯戰死。甘州沈信芳將軍府上趕去救護不及,郢川伯府的大姨娘,自盡於府中不算,還一把火燒了伯府。一個活人都沒逃出來……”
玉枕再也顧不得自己心裡的迷茫,只管趕緊把最要緊的事兒報了。
沈濯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事兒不對勁。
“剛剛外頭傳來訊息,肅國公病中聽說了郢川伯的死訊,嘔血數升,悲痛而死……臨死前,高呼對不起郢川伯。”玉枕壓低了聲音。
沈濯低下頭去,問道:“甘州那邊,沈信芳有沒有往陳國公府送信?”
“有。郢川伯府的火救下來,點數過府中的屍體之後,沈將軍府上就立即派了人星夜回了京。咱們的人在京城也瞧見了兩個人進了陳國公府。”玉枕微微蹙了蹙眉,張了張嘴,又把話嚥了回去。
沈濯的臉色難看了起來,想了想,又問:“郢川伯是怎麼死的,前後的事情你們可知道詳情?還有甘州那把火,到底是誰放的?馮毅著緊他那大姨娘,府中必定放了不少親衛,手裡都是有上好功夫的。怎麼會一個人都沒逃出來?你把隴右來的訊息,詳詳細細地給我說一遍。”
聽到這裡,玉枕的臉上一紅,低頭道:“郢川伯的死訊是戰場上回來的,詳情我們的人在肅國公府聽見了,可是一個送信的親衛一面之詞。
“且肅國公吐血後彌留之際,皇上恰好趕了過去,所以府裡一片混亂。那個送信的人就不見了。肅國公府的家將們等皇上和太子、陳國公走後才發現,幾乎要把肅國公府翻了過來,卻還是沒找到那個人。
“至於甘州的訊息,先生這條線始終沒能進了伯府,還是小姐的人在外頭鋪子裡瞭望得來,我知道的實在算不得詳盡。不過,聽外頭說,詳情已經在打探了,會用迅鷹傳書給國槐。小姐還請稍安勿躁。”
送信的人不見了!
沈濯迅速抓住了這一條,立即問道:“你剛才說的,除了陛下去了肅國公府,還有誰?太子和陳國公?”
玉枕忙點頭道:“正是。陛下跟肅國公就說了兩三句話,肅國公就撒手了。皇上正傷心,太子和陳國公也就趕到了。陳國公是帶著侍衛們一起去的,應該是去護駕的。
“皇上讓太子親自負責肅國公和郢川伯的身後事,還說要讓人從肅國公族裡挑個品性好的孩子做繼承人,許了日後若是成材,就封肅毅伯。然後陳國公就陪著皇上先走了,太子留下吩咐了一些話,又說了要派詹事府的人過來幫忙才走的。”
陳國公?
太子……
不不,太子沒這個眼色。
若是陳國公……
“剛才你說,信芳伯那邊往陳國公府去了送信的人,還去了兩個?什麼時候的事兒?今天一早,還是下晌?”
“城門剛開的時候,路上還冷清著呢。”
沈濯緩緩頷首。
若是陳國公先收到了甘州的訊息,然後悄悄地把那送信的人扣了起來,倒也不錯。
“沅姐姐的婚期近了。我在孝中,去不了。明天一早,我會讓茉莉去一趟歐陽家,問問涔姐姐給沅姐姐準備什麼添妝。你跟著一起去。”沈濯歪頭看著玉枕,“你知不知道怎麼做?”
玉枕眨了眨眼,哦了一聲:“大概,知道吧……”
沈濯嗤地一聲笑,揮手讓她下去:“反正你有人去請教,我就不管了。”
玉枕嘻嘻笑著摸了摸頭,嗯了一聲,又忙道:“哦,還有一件事。”
沈濯抬頭看她。
“跟這個比起來,應該算是小事兒。吉家老太太前幾天去了一趟佟家。昨兒夜裡,佟家大老爺自盡了。留了遺書,讓佟家大太太大歸,還說,讓佟靜姝自己決定,是姓佟,還是跟著佟家大太太姓吉。”
玉枕說完,撓了撓臉,問道:“小姐,這佟家大老爺怎麼忽然就自盡了?”
“佟家大太太怎麼說?”
“什麼都沒說,光哭,忙著治喪。佟靜姝在靈前哭得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