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全天下,大約就只有太子哥哥才會認為沈信言已經失寵了吧?”衛王嘆息著,微笑著,嘲諷著。
秦倚桐如坐針氈,躊躇著問:“殿下,那豫章案……我們怎麼審?”
房間裡微微一靜,越發顯得外頭人來客往的嘈雜。
邵舜英皺了皺眉。
偌大的京城,分明那麼多優雅安靜的酒樓茶坊,怎麼偏就選了這麼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他忍不住去看了看坐在衛王下首安靜沏茶的穆躍。
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做什麼要把外頭這樣重要的聯絡事宜,都交給他去做!?
邵舜英低頭飲茶,遮去快要掩飾不住的對穆躍的厭惡。
“還是那句話,不著急,慢慢來,按部就班地審。這案子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壓一壓沈信言。想必父皇和沈信言本人,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然的話,以沈信言的聰明,只怕早就命人去了豫章打探,又何苦要惺惺作態,在京城裡東奔西走?”
衛王彎唇一笑。頓一頓,道:“今日請各位來,卻不是為了這個,而是,想請你們三位會個面,順便,見見我的另外兩位好友。”
目光看向穆躍。
穆躍溫和一笑,起身,走到屋角,輕輕在牆壁上三長兩短敲擊過,扎扎作響處,一扇暗門開啟。
秦倚桐瞪圓了眼睛:“宋公子?!周小郡王……”
京城第一美男子周謇微微笑著,攜了一名少年的手走了進來。
那少年,赫然正是宋相的么兒:宋甄。
宋相有三子,長子木訥平庸,次子刻薄執拗,唯有這第三子,自幼聰慧,是以愛若珍寶。
然而就因為他夫妻這一溺愛,宋甄長成了個單純的性子,自命風流,一心只想做個千古才子。
這個呆名聲在京城傳開後,眾人便就敬而遠之了。
可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一個年少俊彥,竟然被衛王籠絡到了手!
秦倚桐對新投靠的主人越發敬畏,忙笑著捻鬚:“不意在此有緣跟宋公子、周小郡王一聚。”
兩個少年郎對視一笑,踱步過來。
……
……
沈濯請孟夫人給臨波公主送了一封信。
臨波隨即入宮,替自己的親舅舅向建明帝要官:“大理寺缺了正卿,少卿左溫周天天琢磨著怎麼跟刑部較勁。一應事情都落到了區區一個大理寺丞頭上。累也是他,苦也是他,功勞沒他的,黑鍋都要他背。父皇,這不公平。”
建明帝一聽就明白了,哭笑不得,板起來臉:“臨波,嫁了人,竟然學會夥同著外人算計你父皇了?該不該打?”
臨波理直氣壯:“父皇揹著我,悄悄地把三郎的婚事給退了,這事兒又怎麼算?”
這還是頭一回臨波這樣犀利地跟他頂嘴呢。
建明帝心裡湧上來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感受,呵呵地笑著,伸手在女兒的額頭上輕輕拍了一巴掌:“真是有了丈夫撐腰,就不再心疼你父皇了!壽春宮也不去,宣政殿也不來,天天就窩在公主府裡吃香喝辣!好容易來看看我,竟然還是興師問罪來了!”
臨波驚呼一聲,自己撫了撫額頭,撅著嘴坐在那裡不吭聲。
“好好好!我那嬌滴滴的女兒頭一回跟我開口,我怎麼能駁回?吉雋的考評乃是上上,朕早就想要擢他個要害的位置,只是沒有機會。這樣吧……”
建明帝苦笑了一聲,索性當場命綠春:“大理寺事務繁雜,左某獨力難支。著左某暫代正卿之職,清查歷年舊案,一年之內,若有所得,可擢為正職。大理寺丞吉雋,暫代少卿之職,主理大理寺日常事務。”
說到這裡,故意停了停,看向臨波。
卻見女兒睜大了一雙明眸,滿面希冀地看著他——這一趟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吉雋的官位!
建明帝捋著鬍子哈哈大笑。笑得臨波紅了臉,卻去瞪綠春:“你瞧什麼瞧?!”
“豫章人命案,其中牽涉命婦,不宜由刑部審理。著移交大理寺。”
建明帝笑著衝女兒擠眼:“怎麼樣,父皇這次遂了你的心思了吧?還跟父皇鬧彆扭嗎?”
臨波臉上紅紅的,卻露出一個嬌憨的甜美笑容來,變戲法一樣,拿了一雙輕薄細密的羊毛護膝出來,雙手捧上去:“我做的。元日大朝,承天門上冷,父皇要站得時候長,別凍著了膝蓋。”
“嗯嗯,所以說,雖然跟父皇使性子,但是父皇的貼心小棉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