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驚覺,失笑,忙忙點頭:“那當然太好了。”
“舅舅這一趟,也的確損了身子。何況你娘有了孕事,我也想守在她身邊。微微,想來豫章那邊的人這幾天也就到了,到時候,你幫舅舅看個宅子,我在京裡住個兩三年,喝了你的喜酒再回去。”
羅櫝幾乎是一瞬間就決定了要留下來幫著沈家度過這一段危機再走。
“啊?!那可太好了!哎呀我的好舅舅!你要是能留下來,我可就什麼都不怕了!”沈濯又驚又喜,幾乎要撲過去,把這個嫡親的母舅狠狠地摟著親一口才罷。
呃呃,不過,還是守著些規矩,不然讓自家母親聽說了,免不了這屁股又要遭殃!
沈濯拉著羅櫝的袖子,笑成了一朵花一般。
“那舅舅,我馬上讓人給你治傷,治好了,我有大事要請您幫忙去做。還有還有,前兒為了一件小事,我娘和大姨母有點子小心結,快一年了還有些個別扭。趁著您來了,趕緊給她們解開!”
沈濯拉著羅櫝,嘰嘰咕咕不住口。把朱凜在大慈恩寺打算私自跟自己講話,羅夫人默許而朱冽幫忙,自那以後羅氏兩姐妹的來往便疏遠了許多,這件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
羅櫝皺了眉:“聽得說凜哥兒去了隴右從軍?”
“是啊。他現在西北大戰裡頭很是得兩位伯爺的重用。秦三很是信任他……”沈濯下意識地就把秦煐拎出來擋箭。
提到秦煐,羅櫝滿臉不高興。
他這個外甥女這樣能幹,這樣漂亮,又這樣不容易,本該讓人捧在手心裡疼惜,怎麼這個翼王就這樣把她丟在京城,自己跑去西北犯險?他就不知道京城無數人對著微微虎視眈眈麼?
“翼王信任他,是因為他是你表兄,旁的不行,忠誠上肯定沒有問題。”羅櫝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說秦煐眼瞎,還是在說朱凜其實沒用。
沈濯看著羅櫝的樣子,就明白這是嫡親的母舅在心疼自己、替自己抱不平,頓時眼前一片模糊。
“舅舅……”沈濯忍不住伏在了羅櫝的肩上,眼睛抵著他的大臂外側,汩汩地流下淚來。
羅櫝鼻酸著回手摸她的頭髮,低聲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沈濯低低地哭出了聲。
這一哭,直哭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下來。羅櫝的袖子被她整哭溼了半截。
羅櫝哄勸半天,最後一拍榻邊憑几,豪氣干雲:“以後舅舅都不走了!再有人想欺負你,先來過了你舅舅這一關!”
沈濯臉上還掛著淚,嗤地一聲笑,又撒嬌抱怨道:“那您還心心念念地要搬出去住!我爹不在家,三叔不頂事兒。家裡臨時有了事情,我還讓人現套車去接您不成?”
“你爹爹回家之前,舅舅哪兒都不去,就住在這裡。”羅櫝張口就來。
擦了淚,沈濯吸吸鼻子,方低聲道:“舅舅,京城的事情,水深得很。光人和人都是什麼干連,就能寫上幾萬字。您先治傷,我讓人慢慢地跟您說之前發生過的那些蹊蹺事情。”
羅櫝連連點頭。
正說著,北渚先生在外頭命人來通稟:“請了大夫來給舅爺看腿。大小姐進內間兒聽吧?”
羅櫝忙道:“正好,你哭了這半天,進去洗把臉。”
沈濯吐舌一笑,拎著裙子進了裡屋。
……
……
安排了那老大夫給羅櫝治傷,又仔細看過伺候羅櫝的丫頭小廝,沈濯告辭離開,慢慢地踱回如如院。
經過一番忙亂,沈濯沉澱了心情,重新開始考慮羅櫝帶回來的這一系列訊息。
建明帝真的是要開始審理沈氏蘇姓案麼?
會不會是自己想多了?建明帝沒有要藉機把沈家拉下神壇的意思?畢竟爹爹還在集賢殿裡做著那麼重要的事情……
爹爹說這中間牽涉的人太多了,跟舅舅說不清楚?
可只說幾個人名兒的話,舅舅怎麼也能傳遞給自己,爹爹為什麼隻字不提呢?
沈濯走得很慢,中間路過該拐彎的路口,恍然不覺地走了過去。
玲瓏亦步亦趨地跟著,一字不吭。
她能看出來小姐是在想剛才從舅爺那裡聽來的事情。
嗯,只要不是面無表情地眉毛亂跳,自己就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這天下還能有什麼事兒難得住小姐呀?!
沈濯茫然無覺,信步走進了花園。
上回順著自己給的線索,綠春查到了肅國公頭上。
而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