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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二章 國本

沈濯灰溜溜地去了外書房跟北渚先生議事。

自從上一輪跟秦煐透過私信之後,沈信言不在家,全家每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裝聾作啞。而沈濯本人,雖然心裡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合所謂的閨門規矩,但是瞬間便假裝自己還在當年前世,不過是跟同學同事通訊鬥嘴而已。

於是,兩個人三五天一封信,簡直便當極了。

秦煐再寫信過來,再也不提那些肉麻的話,反而總是嘮嘮叨叨在外頭吃不好穿不好,又嫌棄風色越來眼裡越沒有他這個主子,端茶倒水疊被鋪床的統統都不管了,見天在外頭野。偶爾一兩句描述一下大漠風光,還透著三分小心翼翼。

沈濯看著他抱怨就錯牙,力透紙背地回信嘲諷,張嘴就是你咋不帶上內侍丫頭通房侍妾一起上戰場?又把太祖當年對衛軍的選拔規矩振振有詞地列舉一遍,最後呸他一臉說紈絝就是紈絝。

兩個人在信上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打著嘴仗,順便彼此通報著兩邊的情況。

北渚先生見沈濯進來,笑眯眯先遞了封信給她,自己也拿了封信出來,低頭道:“這兩封信剛到,淨之看三爺那封,我先看看小隗這封。”

咦?隗粲予的信?

沈濯又驚又喜,忙點頭道:“好好,先生先看,看完了我們……看完了我再看!”

她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才把“交換”二字生生吞了回去。

嗯,隗粲予寫回來的信自己可以看,但是秦煐的信,可就不能給旁人看了……

沈濯有點兒心虛地低頭看起了自己的信,深深吸氣,想讓臉上的燥熱早點平靜下去。可半天了,還是粉面通紅,屋裡的幾個人,只能視而不見,暗地裡卻早已笑破了肚皮。

北渚先生看著隗粲予的信,卻漸漸地沉下了臉色,狠狠地哼了一聲,啪地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這是,怎麼了?

沈濯三把兩把折起了秦煐的信,遲疑了一下,也沒有遞給玲瓏,而是自己塞進了袖籠,且抬頭去問北渚先生:“洮州有事?”

指指面前的信件,北渚先生滿面鄙夷:“蠻夷就是蠻夷!一邊巴巴地跑了來跟咱們議和,一邊放任蠱惑了族人去騷擾咱們的邊境。也虧得是小隗在洮州,不然,那邊的百姓可不要吃了大虧!”

沈濯忙拿起信來看,先是滿面怒容,接著卻挑了挑眉,手指在信紙上劃過,若有所思:“隗先生說那些人是西番貴人派去的證據,是他們慣喝的茶磚都是劍南上好的?”

劍南,上好?

北渚先生眉骨一跳,看向沈濯:“去年彭伯爺他們,是先在劍南遇襲?”

這一次去的人是西番人。可是,若背後的主使仍舊不是西番人,而是上次買通西番去刺殺秦煐的人呢?

他們為什麼要攻打洮州?

“三位伯爺全線壓在跟北蠻的邊境線上。洮州若是有事,第一個衝過來的是我凜表哥,他離得最近;第二個,可就是秦三……”沈濯看向北渚。

“所以,這一次打洮州,還是衝著三爺去的!”北渚的眼中,兇光一閃。

而且,已經漏得很明白了,主使的人,至少現在,不在隴右,在劍南。

沈濯忽然嗤笑了一聲,把信件輕飄飄地丟在了桌上:“能把隴右和劍南連成一條線的,除了那位老國公和衛王府長史聯了手,還有第二種情況麼?”

北渚先生冷笑起來:“既然如此,那這個戰報,就直接報給咱們的陛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這一回,還怎麼護著他那個瘸兒子!”

“噫!做什麼要說的那麼難聽?怎麼能說是瘸兒子呢?人家分明是大名鼎鼎的跛足皇子!哦哦,如今是跛足王爺了!”

沈濯笑了一聲,抬手拿筆:“我得跟隗先生說一句,不要因此就想著留活口。這活口留了就是麻煩,好生的,在洮州,把這些沒頭沒腦、無君無父、不忠不義的東西們,都殺絕就好。嗯嗯,讓秦三跑一趟,靶子再給他們樹高一點。裝個口袋,一口氣全坑了就好。”

北渚狠狠地咬牙,拳頭砸在手心:“沒錯!一個不要留!”

……

……

訊息送進了御書房。

綠春愁苦著一張臉,低聲道:“您說這事兒鬧的。捂都捂不住。這可怎麼辦啊?”

建明帝冷冷地斜著眼睛看著御案上的八百里告急的軍報,半晌,忽然問道:“西番的使臣走了沒有?”

“這和議書七天前才簽完……他們正在京城裡大肆採購,什麼好買什麼,都不問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