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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一章 算

翌日晨起,大營操練。

馮毅施施然踱進大營時,卻發現秦煐等人已經滿頭是汗滿身是泥地跟著大營兵將們摔在了一處。

這個翼王,有點兒意思啊。

馮毅眯起了眼睛。

鳩尾眼尖,瞧見了他進來,悄悄地告訴了秦煐。

秦煐卻一把推開他,笑著對正跟自己比劃的白善仁道:“你家大都護來了,怎樣?敢不敢當著他的面兒再跟我摔一跤?”

白善仁瞪眼,粗聲粗氣:“為啥不敢?!來呀!來呀!”

砰砰地捶著自己那露出黑色胸毛的赤***膛,白善仁呼喝一聲,扎穩馬步,張開雙手,虎喝一聲:“來!”

秦煐露出一絲壞笑,欺身過去,兩指一併,先戳在白善仁腋窩!

白善仁只覺得半邊身子一酸,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秦煐順勢一把抓住肋下,這滋味,酸爽!

“白副將,倒一下吧?不丟人~”白善仁的耳邊先傳來秦煐那輕飄飄的戲謔聲音,接著便覺得騰雲駕霧一般飛上半空,接著急轉直下,轟地一聲,被扔在了地上!

周遭一片炸雷一樣的叫好聲!

馮毅遠遠看著,哼了一聲,轉身往帥帳走去。

白善仁暈頭轉向地坐起來,卻見面前伸出來一隻白皙消瘦的手,再歪頭往上看,自己也不由得咧嘴笑了:“翼王爺是得了名師真傳的吧?這招數眼熟得很!”

秦煐也不諱言,朗聲笑答:“還真讓你說著了。這是翻大雪山的時候,彭伯爺看不過眼我以前那種二愣子一般的打法,特意教我的。”

竟是彭絀親自教的?

眾將不由得肅然起敬。

白善仁忙抓著秦煐的手站了起來,讚道:“雖然甘州肅州的營裡,絕大多數是國公爺他老人家使出來的兵。但當年彭伯爺可是第一個把隴右道從西北到東南犁了一整遍的人。聽說他老人家自創的近身戰法刁鑽古怪,極為實用。可惜他留下的人不多,所以那些戰法沒流傳下來。”

倒未必是留下的人不多的緣故,而是敝帚自珍吧?

如今這世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何況還不知道這種戰法在大戰過後會流落到誰手裡。萬一進了北蠻西番呢?

秦煐不接這個話,只是笑一笑,拍拍他:“所以說,你輸得不冤啊!”

眾人哈哈大笑。

接著,卻聽見傳令兵高聲喝道:“操練期間,禁止喧譁!”

眾人忙都回到自己的佇列中,該怎麼訓練怎麼訓練。

那傳令兵又小跑到秦煐跟前,抱拳道:“翼王殿下,馮都護和沈都尉已在帥帳中,請您過去商議巡邊之事。”

秦煐笑著點頭:“好,我去洗把臉,馬上來。”

見他這樣和善,傳令兵有些意外,忙低了頭:“是。”

其實這種商議不過是走個形式。

該看什麼,秦煐心裡有數。不想讓他看到什麼,馮毅就要繞過去。沈信芳是最輕鬆的,兩頭和稀泥。

商議完了,馮毅笑著調侃道:“昨兒我請殿下去我家,淨之小姐派的人攔了。怎麼樣?沈都尉不請殿下去家裡坐坐?好歹是拐著彎兒的姻親啊!這個淨之小姐的人總不敢攔了吧?”

沈信芳愣了一愣。

他可不信沈濯還會管到這種事情上來。看樣子,這是秦煐懶得應酬馮毅,所以拿了沈濯當幌子吧?

“這倒是。信芳伯,既然伯母跟著在甘州,我倒還真該過去行個禮的。”秦煐對那位傳說中被逐出京城十年而不自知的劉氏,其實沒有半分興趣,但是沈信芳的面子,那是無論如何都要給的。

馮毅笑眯眯地看著沈信芳。

沈信芳覺得事情不對勁兒,但哪裡不對勁兒,他卻說不上來。

於是就定了下來,大家當天在駐地觀看的各營演武,晚上則去沈信芳家裡“坐一坐”。

沈信芳只得即刻命人回去告訴劉氏準備宴席。

“什麼?!是真的嗎?翼王爺要來我們家?!”

劉氏驚喜交加。

她在京中十幾年,陳國公府都沒有迎接過皇子王爺!而在甘州,她即將作為一府的主婦,親手安排翼王殿下的來訪了!

“夫人,將軍說,大約還會來二三十位參將副將,馮伯爺也會過來。還請您盡力安排宴席,晚上的住處只准備殿下和跟隨他的十來個人的即可。”

傳話的人知道,必須事無鉅細地都囑咐到,否則,劉夫人是絕對安排不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