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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五章 問(中)

太后在壽春宮裡看著窗外發呆。

臨波拿著一把小巧的銀剪子,在仔仔細細地給她剪指甲。

建明帝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乖巧的女兒坐在腳踏上,給臥榻上的老母親剪腳趾甲的樣子。

天倫至孝,莫過於此。

建明帝的神情晦暗不明。

聽見一眾宮人恭敬行禮的聲音,臨波面上一喜,轉頭看見建明帝,忙站了起來:“父皇來了?”

建明帝擺擺手,溫和笑道:“你繼續你繼續。如今天涼,趕緊剪完了好給你皇祖母穿上襪子。”

太后聽見了,笑一笑,招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親切地問他:“是不是被河州案鬧得心煩了?”

看看低著頭、手上銀剪一絲不顫的臨波,建明帝嘆了口氣,搖頭道:“我還坐在甕裡呢!河州從先帝開始就交給了林皓峰,誰想得到河州都快姓林了,他還給我弄成了這個樣子。

“若說他是誰誰誰的人,要害煐兒,我聽見都不信。都幾十年了,別說那個時候跟煐兒無關,只怕跟我都無關。”

太后深深點頭,滿面欣慰:“你說的極是。這也是我正在困惑的地方。河州那麼遠,即便有個靈巖寺,也許能跟京城扯上幾分關係。但林皓峰那個人我是知道的,他可不是個有錢有權就能買轉的主兒。當年那一句西北生、西北長、西北死,可是好好地震動過我一回。”

頓一頓,又愁眉道:“只是,兒啊,為娘愁的是,最近發生的種種,怎麼總覺得是個瘋子才幹得出來的事?”

建明帝又看了一眼臨波。

恰巧,臨波笑著抬起了頭來:“好了。”

快手快腳地替太后穿好了襪子和便鞋,放在榻上,又扯了細密的羊毛織毯來給她蓋上腿腳。臨波盈盈立起,笑道:“父皇寬坐。我去後頭淨個手。”

太后和建明帝笑著頷首,然後看著臨波輕盈而去。

“這孩子,真通透。”太后讚了一句,方又轉向建明帝,面上流露出一絲疲憊:“你讓人去大慈恩寺問問吧。我總覺得,那孩子最近這幾場病得蹊蹺。是不是有人又藉著他的名義在外頭胡鬧了?這剛安生了沒幾年,東宮建儲,他們就又不消停了。真真是讓人生厭。”

建明帝雙手拄膝,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難過地道:“娘,我想讓哥哥長命百歲、平安康健的……”

“我知道,我知道……”太后瞬間溼了眼眶,伸手在他肩上拍撫不已,“娘不瞎,娘都看在眼裡的。你別傷心。他啊……憋久了,大概會有些想發瘋吧……若實在不行,你就把他換個地方……”

建明帝的肩膀明顯得一鬆:“娘……”

“大秦天下,並不是我一家一姓的。百姓安居樂業,才有我秦家的尊榮富貴。有些人想差了,覺得坐江山如何如何好。可你這些年是怎樣的殫精竭慮,怎樣的心力憔悴,怎樣的左右為難,娘都感同身受。”

太后娘娘說著說著,掉了淚下來,伸手拿了帕子自己拭淚,“你父皇當年禪位給你,就是因為受不得這份累。卻苦了我兒,煎熬這幾十年。

“京城百姓是百姓,江南百姓是百姓,西北百姓也是百姓。皇帝愛民如子,所以任何人受了冤屈,皇帝都該狠狠地管。

“河州不僅是兵家要塞,還是個古鎮。大禹治水不就是從那裡開始?那是我們大秦的地方,千百年來都是我們漢人的傳承。若是便因為這幾個敗類,就這樣讓它垮掉,雙手奉送給西番,那太祖只怕要從帝陵裡挑出來打死我們這些不肖子孫了。

“皇帝誰也不要顧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娘都站在你這一邊。”

太后拿出了自己最後的態度,微微用力,再次拍了拍皇帝的肩膀。

建明帝露出了一個笑容,站起來,鄭重地長揖到地:“兒子,遵母后慈旨。”

臨波洗了手,順便端了一盤熱騰騰的桂花糕出來,卻只瞧見了建明帝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然後奉給太后:“皇祖母,你吃一點吧?我親手做的。”

太后瞪圓了眼睛,一抽袖子躲得遠遠的:“你剛給我剪腳趾甲的手,做了這盤桂花糕?!不吃!拿走!”

“皇祖母!那是剪指甲之前做好了放進蒸籠的!”臨波哭笑不得。

“不吃不吃不吃!快拿走!”太后掩住了口。

林嬤嬤和耿姑姑在後殿聽見,終於欣慰地對望著笑了出來。

……

……

建明帝下旨:封陳國公沈鳳為天下兵馬總管,賜驃騎大將軍,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