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聲,死了?”沈濯愣住。
雖然猜了很久,預感到凶多吉少。但就似這樣,一個曾經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的生命,說沒就沒了,還是令人感覺複雜。
隗粲予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那張傳信的紙,問淨瓶:“百泉大師後來還有訊息麼?”
“沒有了。但大師既然有這樣一身好功夫,又對周遭的人都加了小心,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淨瓶不以為意。
隗粲予搖了搖頭,道:“不。得找到他。雲聲死像極慘,那位大師既然有這樣好的功夫,卻也沒能帶他下山,說明雲聲是矢志求死。他二人比鄰而居不知道多久,雲聲之前遭遇的一切,唯有百泉大師才能知道一二。我們得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淨瓶愣了愣:“不是已經把那方丈和小和尚都押了去審了麼?”
“河州上下,我一個都不信。”沈濯哼了一聲,轉向隗粲予:“有江離跟著,但有訊息,咱們必定會知道。但也要防止有人殺人滅口。那個死了的身份須得查實。此事我們是外來戶,辦不真切。我給先生幾個人名,先生走一趟,先去辦這件事。”
“那秦州那邊……?”隗粲予伸手接過了沈濯遞過來的名單。
沈濯回手指指自己:“我去。”
隗粲予猶豫了一下,問道:“河州此案必定會鬧得天下大震。單憑雲聲那個翼王貼身侍衛、密信專使的身份,想必京城也會得到訊息。只怕從陛下到侍郎,都不會願意讓小姐繼續留在隴右。若是小姐不得不回了京城,我等當如何?”
沈濯呵呵地笑起來,搖頭擺手:“別做夢了。這個時候,便是天王老子使了金甲力士來綁,也要看我點不點頭。”
你點不點頭的,一個小女子,綁了扔轎子裡,難道還弄不走你個小樣兒的?
隗粲予不以為然。
“放心啦。這不還有淨瓶呢麼?”沈濯打趣了一句。
淨瓶卻立刻白了臉:“小姐你可莫亂講。若是陛下的口諭,我可沒膽子幫你抗旨。”
“沒出息!”沈濯瞪了她一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姐還是留句話吧。若果然有那一天,我們這些人,聽誰的?”隗粲予追著她一定要個準話兒。
沈濯轉過頭來瞪他:“自然是聽你的!施姑父方正,公冶釋剛烈,那個秦煐更是頭腦一熱就衝上去拼命。先生不在旁邊把你那挖坑插刀、陰損險惡的本事都使出來,難道還留著回京發黴嗎?!到時候二位伯爺專心前線,肯定顧不上你們。先生記著,這時候講我佛慈悲就是腦殘,怎麼毒辣怎麼來,懂?!”
隗粲予心滿意足地痛快點頭,袖了名單,點了兩三個小廝貼身保護,準備啟程。
這邊沈濯也帶了施驤,和一大堆的乳孃丫頭,浩浩蕩蕩地去了秦州。
沈信昭聽說她們一行人已至門口,高興極了,親自接了出來,點點人頭,大吃一驚:“你們兩個就自己來了?信成和施家妹夫的膽子也忒大了!”
沈濯坐車坐得腰痠背疼,打著呵欠道:“我們跟隗先生一起出發,大約小姑父和信成叔都誤會了罷……”
沈信昭又氣又急,恨不得把沈濯摁在地上打一頓。但回頭看看施驤也疲憊之極的小臉兒,頓時只顧得上心疼了,忙著命人:“快給他們備水,洗了澡吃點東西趕緊睡覺去。”
翌日,沈濯換了男裝,同沈典、施驤一起直接去了府衙。
公冶釋看著幾個小蘿蔔頭,哭笑不得:“隗先生不來,你們幾個學什麼呢?這不是胡鬧麼!?”
沈濯大喇喇地吩咐:“典哥,你帶著公冶公子和驤哥兒去讀書吧。我跟公冶使君要談事情。”
沈典這一次卻不肯走了:“我不。我要聽。在京時我都跟著聽的,總不能隴右便不讓我聽了。”
公冶釋呵呵大笑,索性命人擺了圓桌,上了熱茶點心,命施驤和公冶平只管自己吃喝耍樂,自己且與沈濯商議。
“天成軍罰三個月軍餉命令已經傳下去了。果然如你所料,他們沒有任何反應。”
沈濯點頭:“二位伯爺正在天成軍作威作福,他們想反應只怕也不大敢。洮州方面,我讓小姑父透過漠門軍給對方遞了話,也沒有回話。看來,他們真的不缺錢。”
公冶釋覺得事情有些棘手:“靈巖寺的事情我聽說了。淨之,你那裡可還有更多的訊息?”
“我正要說這件事。還請公冶伯伯傳下令去,秦州地面上留心一位年輕僧人,中等身材,面目清秀,擅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