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已經打起來了。
西番被從屁股後頭捅了一刀狠的,頓時嗷地一嗓子跳了起來。回去的使臣到了家裡還沒換衣裳,就又被髮了出來,想去長安繼續吵架抗議。
卻被劍南道的邊軍們直接攔在了境外,還被陰陽怪氣地告知:“貴使來得正好,我國禮送貴國商賈們回西番。貴使可看清楚了,我們可沒打人也沒殺人,這些腰裡別刀的漢子們,也沒被我們圍著都屠了。回去別再胡說八道了。不然,下回可就不是我大秦一個手裡沒兵沒將的皇子提兵鳴冤了!”
那使臣目瞪口呆。可是跟邊關的兵痞們哪裡說得清道理,只得又回了邏些城。
西番的大讚普覺得這簡直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兩眼噴著火召集了王公貴族們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使臣先把大秦朝皇子們奪嫡的情形略略一說,然後把翼王在京裡的艱難情勢又說了,告知了大讚普所謂的翼王被西番設伏追殺是怎麼回事,又把岷山屠村一事說了,最後哭喪著臉說:
“全長安的人都說那翼王年輕魯莽,卻沒什麼大本事。他被他的嫡母兄長欺負得出京避禍,一路上還得聽著區區一個伯爺的調遣。可誰知道進了隴右道,那人便似將人身換成了天神一般。不僅追殺他的幾股人馬都折戟沉沙,他更是在接連受傷的情況下,過河州跨蘭州走涼州至甘州……”
他在這裡拼命地誇獎秦煐,只盼著把秦煐說得越厲害,自己的罪責就越小一些。
眾王公貴族卻越聽越心驚。
有人又想起了當年在榷場上掙了西番不知道多少錢的沈信言,驚聲問道:“那翼王剛剛定親的岳父,是否就是益州那個姓沈的?”
大殿上一片驚呼聲。
有王公立即便開始猶豫:“雖說我們是跟大秦的皇后做了交易才去追殺這翼王,但那邊不論承不承認,翼王也是在我們手裡受過傷吃過虧,他心裡若是記著這個仇,我們今後的日子……”
“那時咱們同意這個交易,是因為大秦的太子地位十分穩固,那位皇帝陛下對翼王這個兒子並沒有那麼愛惜。可如今看來,大秦皇后那邊是騙了我們的……”使臣連忙分辯。
“騙?!你們自己沒有眼睛嘴巴,沒有手腳耳朵嗎?就算都沒有,你們沒有腦子嗎?若不是大秦皇帝對這個兒子格外偏愛,皇后何苦要多此一舉,不惜與我國做交易,也要殺了這個庶子?”
大讚普大發雷霆,當即喝命把那使臣先推下去打二十鞭子。
“這麼快議和是不行的。尤其是岷山那個村落被屠,雖說極有可能的確不是翼王,但那必定是大秦人的手筆。這件事,我們是有道理的。翼王進犯我西番,是他沒道理。他從前唐公主入番的路線走來,已經算是我們繁華的地方了。還是要派兵抵抗一下。”
大讚普下了結論。
但還沒等他長篇大論說完,外頭又有人慌慌張張地來報:“跟大秦接壤的所有地方都豎起了荊棘柵欄,榷場上空無一人。就連邏些城裡的大秦商人們,也都關了張,拖家帶口出城而去!”
王公貴族們頓時相顧失色:“都走了?沈記綢緞莊?川記茶葉鋪?香水首飾店?天哪!那淮揚酒樓呢?都都都走了!?”
他們都走了,我們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
家裡那些大大小小的女人妖精們穿戴什麼攀比什麼?不都要衝著自己一個人來了麼?
就連大讚普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他答應了要給自己寵愛的女兒打一套長安城最流行的黃金瑪瑙翡翠的頭面,什麼首飾步搖什麼耳鐺瓔珞,他哪裡就懂那些了?可這大秦的商人們一走……
滿心煩躁地摔了袖子,喝道:“這些小事,報什麼報?兩國交戰,商人們趨利避禍,走就走!”
那人戰戰兢兢地接著道:“還有那些鹽鐵鋪子也都……如今在我西番做工的許多匠人,也都……”
匠人也要走!?
大讚普臉上殺氣一閃:“他們拿著我西番的工錢,敢走去哪裡?敢說一個要走的,都比照著我國的逃奴,一刀一刀割了肉喂禿鷲!”
那人哭喪著臉:“可大秦那邊我們自己的商人們還沒完全回來……”
你這邊殺了人家的匠人,大秦說不定就要把你的商人們一對一地也一刀一刀割了肉喂狼……
“行了行了!先散了!也許那位翼王出出氣,明天就被他父皇叫回去了!快接著派使臣去長安抗議!”大讚普的聲音雖然更加不耐煩,但話裡的意思已經軟了下來。
這一仗打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