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嬰眯起了眼睛,眼神凝重。
不愧是韓信!
一番話,便激怒了劉邦,令劉邦在憤怒之下做出進攻的決定。孫子兵法明確記載,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
憤怒下的決定,大多錯誤。
所以夏侯嬰聽到劉邦的命令,也沒有采納。
他是主將。
這一戰,由他做主。
即使違背劉邦的命令,夏侯嬰也不懼。
夏侯嬰深吸了口氣,便繼續道:“韓信,你錯了!”
王燦道:“錯在何處?”
兩人的對話,傳到了劉邦耳中。劉邦的臉『色』,有了一瞬間的憤怒,因為夏侯嬰竟然沒有搭理他的命令,這讓劉邦很不高興。
身為君主,都有掌控欲。
劉邦也是如此。
夏侯嬰不聽劉邦的命令,所以劉邦一開始有不高興。但劉邦歷經沙場,是沙場上的老將,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剛才過於激動,以至於犯了大錯。
劉邦壓下怒氣,便靜靜坐鎮後方,沒有再幹涉前面的戰事。
此時夏侯嬰深吸口氣,朗聲道:“陛下,自有陛下的難處。你韓信雖然沒有反叛之心,是忠於陛下的。”
“可是,你下面的人呢?”
“遊俠兒的世界,流行一句話,叫做人在江湖,人不由己。官場中,也是如此,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小到一個江湖,大到朝堂中,都是如此,何況是身居高位的你呢?”
“很多事情,你控制不住。”
“尤其你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但凡軍中的將士,都對你敬若神明。只要你振臂一呼,陛下剛剛結束的『亂』世,剛剛成立的大漢,立刻就會分崩離析。”
夏侯嬰侃侃而談,他繼續道:“你願意收手,但你麾下的將領,卻不可能任由你退縮。所以,才有了你的亡故。”
“這不是狡兔死,走狗烹。”
“是時勢所迫!”
“當時的天下大勢,陛下麾下的臣子,你麾下的臣子,雙方進行了較量。所以,才有了你最終的結局。”
夏侯嬰說道:“韓信,你怪不得陛下。”
這話傳入劉邦的耳中,劉邦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更讚賞夏侯嬰。沒想到夏侯嬰,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精闢的話。
劉邦覺得悅耳。
然而,王燦聽了後卻是怒氣上湧。
夏侯嬰是強詞奪理。
這是偷換概念。
如果劉邦篤定不殺韓信,不論是蕭何,亦或是呂雉,都不可能聯手殺了韓信。沒有劉邦點頭,這是不可能成的。
歸根結底,還在劉邦。
只是夏侯嬰的一番話,轉變了一個概念,把一切問題推卸到了劉邦的下屬身上。
王燦為韓信抱不平。
昔日,蕭何舉薦韓信,但蕭何為了大漢,卻昧著良心欺騙韓信,令韓信身死於『婦』人之手。
昔日,夏侯嬰舉薦韓信,對韓信有知遇之恩。如今,夏侯嬰卻為了離間韓信和彭越,說出這樣強詞奪理的話。
整個劉邦麾下,沒有真正為韓信著想的人。
王燦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夏侯嬰,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良心不痛嗎?原以為,你夏侯嬰是一個識大體有品行的人。”
“今日一見,不過爾爾。”
“昔日,你對我有恩,我敬你,所以不願意和你刀兵相見。”
“可是,你讓人失望了。”
“你我各有立場,如果直接刀兵相見,我倒是依舊敬佩你。但你剛才的一番話,強詞奪理,歪曲事實,諂媚劉邦,令人作嘔。”
“今日,我韓信,與你夏侯嬰割袍斷義,再無半點交情。”
王燦撩起衣袍,便揮劍斬下。
“呲啦!”
刀鋒落下,割裂一截衣袍。
王燦抓起了這一截衣袍,便扔出了雒縣的縣城。這一刻,他扮演的韓信,把悲涼氣息完全展『露』出來,就算是夏侯嬰見狀,也是嘴角抽搐。
夏侯嬰內心,嘆息一聲。
他對韓信有知遇之恩,他在韓信的面前,曾經是有一定地位的。
剛才的一番話,夏侯嬰為了美化劉邦,為了勸服韓信,使用了詭辯之術。沒想到他的一番話,讓韓信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雖說韓信割袍斷義,但夏侯嬰卻也不後悔。
兩軍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