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嘯來的轟轟烈烈,走的時候,靜悄悄。
阮瓊華紅了眼眶,望著瘦弱疲憊的舅舅,心中酸澀:“舅舅,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多注意照顧自己……”
剩下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舅舅才來盛京不過半年,卻被折磨的整個人好像老了不止十歲。曾經那個意氣奮發的男人,現在背也微微的佝僂了。
魏三娘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這是件好事,我倒是盼著郝掌櫃回來,也給我講講海外的人長得是什麼樣?是不是比鍋底灰還要黑,還有,若是有什麼新鮮的種子,你給我弄一些回來。我這輩子別的不求,就是想嚐嚐沒嘗過的食物。”
一席話,沖淡了離別的哀愁。
“哈哈,嫂夫人放心!”郝嘯笑道:“我記下了,回頭碰見,一定帶給你!”
魏三娘扭頭去看,卻被郝嘯打斷:“嫂夫人不必看了。”
“我前幾天已經跟將軍告別了,今日是專門來跟你們辭行的。”
他臉上雖然還是有些消瘦,然而眼神卻重新恢復往日的剛毅:“前段日子,叫你們的安心了,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
“舅舅!”
“瓊華。”郝嘯望著外甥女,頗有些愧疚:“舅舅對不住你,叫你受委屈了。”
阮瓊華不住的搖頭,眼淚再也忍不住:“你,你……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
此去海外,誰知道那波濤無情的大海上回出現怎樣的變故。然而這是舅舅的選擇,也唯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靈得到一些解脫吧。
郝嘯望著魏三娘,又看了看阮瓊華,雙手抱拳拱手,鄭重其事:“保重!”
“保重!”
凜冽的寒風吹過,吹起了他身上肥大的棉衣一角,在冷風中,他瘦弱不堪的背影看上去是那麼的蕭瑟。
郝嘯牽過馬,跨上之後,忽然抖動韁繩,急促的催趕。馬兒吃痛,發出痛苦的嘶鳴之後,揚長而去。
一直看不到他的人影之後,魏三娘才勸:“回去吧。”
阮瓊華含淚點頭,婆媳兩人,相互攙扶,轉身慢慢的回了屋。
京西龍泉寺,一個宮婢瞧瞧的走進了佛堂,在跪著的太后耳邊低語。
說罷之後,太后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走了?”
“嗯,走了。”婢女道:“聽說是要去南海之外,不過那地方兇惡的很,大海無情,不知吞噬了多少人,最後連具屍骨都不剩……”
話說到這兒,卻被太后凜冽的眼神嚇的將後面半截兒給吞了進去。
“你的話也太多了。”太后淡淡道:“怎麼?我問你這些了嗎?”
宮婢嚇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太后息怒,太后喜怒。”
太后望著她,半晌,才開口問:“那個獻書的女子呢?”
“回太后的話,那女子主僕兩人一路往南,現在已經走到了漢口,那商隊最終是要到姑蘇的。”
“姑蘇啊。”太后重複了一遍後,叮囑:“叫國子監將那些書都珍藏好吧,妥善的保管利用。畢竟這是先皇身前一直想做的事,他沒有做完,那哀家就替他做了吧。”
宮婢這一回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跪在地上不言語。
“起來吧。”二丫揉著手上的佛珠,自言自語:“等公主白天的忌日過了,事情也都該塵埃落定了。到那個時候,就能順利回宮了。”
她並沒有想到,世間會有這樣湊巧的事。
獻書的女子,竟然是郝嘯新娶的夫人。而又會蠢到招惹了李涇之的勁敵陳將軍,接過這一個環套著一個環。到最後,她不利用一把,都對不住這些蠢人出的昏招。
她的目的,從來只有一個。
太后轉過身,望著寶相莊嚴的菩薩。
她虔誠的閉上眼睛,默唸:“保佑我兒吧。”
西山行宮內。
暢春園內,一個嬌俏的女子在前面跑著,身上穿著茜紗群,隨著風兒飄飄,猶如天邊的紅霞一般,美麗極了。
查哈見了眼前美景,大步流星的過來,一把抱住她,便要將那臭烘烘的嘴往她的臉上湊。
“哎呀!討厭!”
美人兒嫌惡的將他推開,嬌嗔道:“還有人瞧著呢。”
“這裡面都是我的人,怕什麼?”查哈大笑:“若是誰敢多嘴多舌,惹了我的小美人不高興,老子就要了她的命!”
“哦?你說話算話?”
查哈立即道:“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