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嬌氣。”
話雖如此,可魏三娘還是抱緊了懷裡的湯婆子,卻依舊是止不住的好奇:“哎,那信上,到底說了個啥?”
李涇之覺得好笑:“都是些政務,你確定想聽?”
“那除了政務呢?孩子們就沒問問我怎麼樣了?”
見他搖頭,魏三娘梗著脖子:“我不信,肯定是你嫉妒孩子們關心我,故意不告訴我的。”
李涇之見好就收,將手中剩下的乾柴都添進去,將爐火燒的極旺,而後封上了門,向桌邊走去。
“這回,你卻是猜錯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碗水——男子的火力原本就旺,整日在火邊,晚上又睡的火炕,燒的有些燥。好不容易澆滅了些,他才將剛剩餘的半截話說完:“的確是沒提。”
魏三娘仔細辨認,見他面『色』如常,的確沒有欺瞞自己。心裡不禁不得勁兒,暗暗罵道:“一群白眼狼。”
說罷,將被子抖開,一閉眼,賭氣道:“睡了睡了。”
李涇之挑眉望著。
果真,沒一會兒,魏三娘一下子坐起身,望著他。似乎想要說話,然而想想,還是嚥了進去,憤憤躺下,折騰的動靜兒極大。
跟個孩童一樣。
李涇之端起碗,慢慢的啜著,含笑的眼神慢慢收攏,肅穆又重新在眼中聚集。
他的確是沒有騙她,然而,卻不代表孩子們不思念她。
世間萬物無絕對,包括這被他們視為安全的傳信方式也不是絕對安全。萬一被李文虞的人發現,起碼,可以保全了她的安危。
大郎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忍住了自己的思母之情。
信箋的最後一句,寫著一句小小的蠅頭小楷。
“何時可還鄉?”
是啊!
如今一切具備,只欠東風了。
等京城的訊息一到,他會雷霆之勢快速的解決掉這裡的一切。然後,帶著她一起回家。
床榻上的被子,安安穩穩的一動不動。
他放下陶碗,去了鞋襪和外衣躺了進去。果真,被子底下的她還縮著手腳,睡的正香。
李涇之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脖子,將自己赤著的胳膊送了過去。
接觸到溫熱的氣息,她順勢的將臉蹭了蹭,之後尋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李涇之輕笑,抱緊了懷中的女人,也閉上了眼睛。
翌日。
李涇之還在睡夢中,忽然聽到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微微皺眉。然而在自己院門被開啟的片刻,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懷中的女人還在鼾睡,小臉微紅,紅唇微張,均勻的呼吸連綿起伏。
他的面『色』稍微柔軟一些,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塞好被角。抓了衣服快速披上,一面穿鞋往外走,一面繫了衣帶。
他迅速的拉開了門,佔東正做敲門狀,就這麼怔怔的望著他。
“一大早的,你來做什麼?”
佔東見他衣衫不整,頭髮散『亂』,斜靠在門上,目光涼涼望著自己。心生不爽,不過想起太子方才囑咐,只有按捺住:“殿下有請。”
“哈!”
李涇之打了個哈欠:“等我睡醒了自然會過去。”說罷,竟然轉身要走。
“等等!”
情急之下,佔東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太子殿下此刻有要事找你,豈容你放肆。”
李涇之轉過身,見佔東面『色』焦急,不像是裝的。心思一轉,呵呵兩聲:“大雪封山,咱們都被困在這小山坳裡。眼下除了有物資送進來算是個要緊事之外。旁的,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要緊事。”
“有人進山了。”
佔東的一句話,叫住了李涇之的腳步。
“你不是不想要功名,只想求錢財嗎?今日來的這個人就有極大的財富,你去見了,沒準不消等往後,馬上就能獲取榮華富貴。”
“有這等人?”
他摩拳擦掌,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也好,那老子就走一趟。醜話說前頭了,這老小子竟然這般有錢,若是小氣,便休怪我不給面子啊。”
佔東對他這樣眼界低的樣子很是不齒,嗤笑:“放心,咱們這裡所有的一切,都盡數在他手中。南朝的黃商,手指縫裡隨便漏一點,就夠你幾輩子吃穿了。”
李涇之心中頓時一凜,心說等了許久,這大魚終於來了。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