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直挺挺的跪著。
養心殿的地面,和太和殿一樣,用的堅硬無比的金磚。玄『色』的地面清楚的將她的倒影描繪在地上。
頭上的鳳釵紋絲不動,一如她的表情。
拓跋宏依舊靠在窗邊,背對著她,不知是在看外面的風景,還是想讓這股寒風吹滅心中的火焰。
只可惜,從他轉過來的面『色』看來,失敗了。
“是誰給你的膽子!”
他的聲音猶如從地底擠壓而出,帶著無限的怒意。
“朕說要立李眉亦為後,你馬上就帶著福哥去定下李眉嫣做太子妃。淑妃,你是要公然與朕作對嗎?”
淑妃先是扣了一個頭,再起身時,鳳釵銜著的珠串前後微微擺動。
“臣妾與皇上一樣,都是為福哥的日後著想。”
“朕不是告訴你了?”
拓跋宏目光泛紅,死死的盯著她:“李眉亦做了皇后,她膝下無子,又與你有往日的情分,自然會鼎力相助。到時候,你和福哥有了李家的扶持,自然會坐穩這位置。”
“若是想要李家的扶持,何必非李眉亦不可?”淑妃抬起頭,強硬的對上他的目光,絲毫不懼:“皇上當真就沒有別的想法嗎?”
“你!”
拓跋宏狠厲的指著她,胸中一股怒火不斷的燃燒,燒的他幾乎快要炸了。
他忘掉了平日引以為傲的冷靜和沉著,不住的來回踱步,同時罵道:
“你以為,李涇之是好拿捏的?李眉亦正是花嫁年華,朕要娶便娶了,即便是放在後宮裡不碰,即便是朕娶了她便駕崩,只要她頂著這個頭銜,便只有老老實實的做這個皇后和太后。而李家,礙於顏面,也只能幫著你們孤兒寡母把朕的江山撐下去。”
“可李眉嫣,才多大?福哥才多大?幾歲的『奶』娃娃,即便定下親事,你能確保等到那一日?朕若是有個好歹,他李涇之壓根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單是查哈那一群老東西就夠你喝一壺的了。到時候,李涇之只要置身事外,別說福哥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兩說!”
說到這兒,他不再去看淑妃那張徹底崩裂的臉,而是痛心的閉上了眼睛。
“朕一心想讓你們母子平安,你卻壓根沒有信任過朕”
說到這兒,再也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一次,咳的撕心裂肺,幾乎要將五臟六腑全部都給咳出來一般。
淑妃大驚,突然想起太監說的話,顧不得許多,連忙艱難的捧著肚子起身,走到他身邊,關切道:“皇上”
拓跋宏直覺得自己胸口好似堵了一團棉絮似的,怎麼也咳不出來。而因為長時間的劇烈咳嗽,讓他逐漸開始有些喘不過氣。加上身上的燥熱,讓他忍不住的開始撕扯著領口。
“皇上,皇上。”淑妃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你這是怎麼了,來人,來人吶。”
拓跋宏已經在自己的脖頸處抓了好幾道的血印子了,突然覺得喉頭一湧,一股腥甜從嗓子眼裡噴出。再也忍不住,俯身哇的一口便嘔了出來。
暗紅的血噴在玄『色』的地上,猶如濺開了一朵碩大的花朵,近乎頹敗的妖豔。
“皇上,來人吶!”
淑妃絕望的哭喊著,然而,卻被拓跋宏伸手阻止了。
剛剛吐出來,他覺得胸口舒坦了許多,然而這一連串的動作,卻叫他無比虛弱。
“你若是想引起朝堂的動『蕩』,就繼續喊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往後一靠,再也不言語了。
淑妃緊張的望著他那張面『色』蒼白的臉,這才發現,他的眼睛下面籠罩著一層深深的烏『色』,嘴唇毫無血『色』,更加映襯的唇角的血漬觸目驚心。
她害怕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顫抖的手掏出帕子,幾乎快要握不住,差點飄落到地上。淑妃僵硬的去替他擦拭,卻在還沒觸及到他時,便被伸手擋住了。
“滾!”
拓跋宏的聲音還是很微弱,眼皮都沒有勁兒抬一下,似乎這一擋,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皇上,讓我替您擦擦吧,我知道錯了。”
拓跋宏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了譏諷的笑,隨後,睜開眼睛,強弩著:“希望你不要後悔自己做的決定。”
說完這句,又重重的閉上眼,腦袋一歪,吐出一個字。
“滾!”
淑妃不敢再惹他生氣,只有含淚站起來,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