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驚恐的發現,妹妹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層三指寬的白綬帶,更可怕的是,她的肚子……
本該是高挺的肚子,此刻卻空空如也。
“二丫,你這,你這是怎麼了啊。”張氏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這一刻,什麼太后,什麼君臣,什麼算計,她都忘記了。在她眼中,這就是她從小懂事的妹子,那個跟著她屁股後面會跟著一起幹活的妹子。
“姐。”
太后抬起手,想要觸控她的臉,卻失去準頭,只能在空中停留。
張氏連忙握著她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臉上,眼淚洶湧的往下流。
“姐,你來了。”
年輕的太后努力的露出微笑,好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的倉皇。
“姐姐來了,姐姐來了。”張氏泣不成聲,上前一把抱住了妹妹瘦弱的肩膀:“是姐姐來遲了,二丫,你別恨姐姐。”
“我怎麼會恨你呢。”
太后順勢將臉貼在她的肩膀上,喃喃:“姐姐從小疼我,我還記得那年分家,爺奶把糧食都給了三叔三嬸,若非姐姐把自己的口糧給我,我早就餓死了,哪裡還有今日。”
“二丫。”
張氏摟緊了妹妹,淚滴打在她的肩膀上:“別說了,別說了,走,走。”
她擦乾眼淚,毅然決然:“這皇宮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咱們不礙這兒了。走,跟姐回去。這皇上也好,太后也罷,咱不當了。好好個人,都給折磨成什麼了,再礙下去,命都沒了。”
“姐。”
太后拉住了她的手,悽慘一笑:“縱使我真不做這個太后,福哥不做皇上了,你以為,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
“自古成王敗寇,福哥現在在這個位置,好歹,還算有塊兒護身符。可若是真的孑然一身,只怕姐姐就真要去給我們娘仨收屍了。”
一席話說的張氏又掉眼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眼睜睜的在這裡熬著不成?”
“先帝走了。”
太后緩緩開口,落寞的聲音裡滿是遮不住的荒涼,聽在耳中,讓人覺得無比心酸。
“他走了,我就只有福哥了。姐姐,為了福哥,我也要坐穩這個位置,要好好的護著他們兄弟兩個。姐,你得幫我,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這個親人了。”
“幫,姐姐幫!”
張氏抹乾眼淚:“你說,要姐姐幫什麼,姐姐都幫!”
“其實,我知道,前段時間因為嫣兒的事,你也怨我。”
太后主動提及,並且去牽住了張氏的手。
她的指尖冰涼,猶如那張蒼白的臉一樣。
“我知道,我對不住將軍和嬸子,可我有什麼辦法。先帝他,皇上他想要立小妹為後……”
“你說什麼?”
張氏猛然叫出聲:“你說先帝他看上了小妹?”
太后苦笑:“說什麼看上小妹,倒不如說,是看上了她背後的李將軍。”
“我與先帝一併,也算是歷盡生死。只是沒想到,我們只能同生死,卻不能共富貴。”
“先帝中宮空懸,賢妃麗妃兩位都擠破腦袋,一心想要入主中宮。可她們都錯了,這個位置,皇上一直留著,因為他的心中,早有人選。”
“可是小妹她……”張氏恍然大悟:“二丫,我敢用性命跟你保證,小妹她從未意屬過中宮,李家也從來不想把孩子們往宮裡送……”
“姐姐。”
太后幽幽嘆氣:“我在李家多年,能不瞭解將軍和嬸子的為人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李將軍權傾朝野,他的女兒,不管嫁給誰,皇上豈能安心?最好的,就是將小妹娶進宮裡,哪怕是不能碰,就這麼的放著,也能讓先帝心安吶。”
“我乍聽之下,也是方寸大亂。只是事出突然,無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讓福哥將玉佩送給嫣兒,草草定下親事。這樣,嫣兒成了福哥的太子妃,先帝便不會再打小妹的主意了。”
張氏心腸軟,一聽這個,眼淚立即掉了下來:“好妹妹,你怎麼不早說呢?”
太后搖了搖頭,面容苦澀:“姐姐覺得,我這會兒再說,還有人肯相信嗎?”
“怎麼不信!”
張氏激動道:“妹妹放心,這件事儘管交給我,回去之後我便跟婆母解釋,她們一定會理解妹妹的苦衷的。”
太后勉強一笑,看得出,並不抱希望。
恰好,宮婢端來了藥,奉上前去,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