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中天。
皎潔的月光傾瀉了一地,給這間宅院鍍上一層清輝。院子裡面,李二郎和李小妹你擠我,我擠你,都掙著搶著想要透過窗戶紙上的縫隙一探究竟。
兩人擠來擠去,差點沒鬧出聲響,還是李二郎趕緊伸出食指噓的一聲,擠眉弄眼叫她噤聲,而後有些不情願的將位置讓出來給她看。
綽綽約約,看不真切,只能瞧見兩個模糊的人影,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屋內。
魏三娘用簪子挑亮燈芯,隨後,有些侷促的坐了下來。
她不敢抬頭看對方的眼睛,霎時間,好像回到了十六年前,她剛剛嫁入李家的時候了一般。
還是李涇之先開了口。
“這些年,你一個人帶孩子們,辛苦了。”
李涇之的目中閃過一絲心疼,伸手便要去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不料她一下子縮了回去。
魏三娘這才感覺到自己的不妥,連忙站起身,有些慌『亂』:“我,我去給你倒杯茶。”
“明玉!”
下一刻,他上前,抱住了她的身子。
魏三娘猛地一驚。
屋外。
“那啥,不早了,咱們也去睡吧。”
“就是,都已經這麼晚了,呵呵,我早就困了。”
畢竟父母的這種行為著實辣眼睛,闊別的十年的人接下來會如何,用腳後跟都能想出來。為了避免張針眼,還是趕緊撤了的好。
只是
李小妹納悶:“我怎麼覺得,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啊。”
過去的那些噩夢席捲而來,魏三娘回過神時,已經下意識的掙脫了李涇之的懷抱。
“我,我。”
她抬手順了順鬢角的碎髮,嚥了口口水:“你,你是怎麼找來的?”
李涇之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抗拒,眸子一暗,卻還是耐心解釋:“前幾日結識一人,正好認識你伯父一家,說當年你並未改嫁,而是帶著孩子們來了大同。”
“等等,改嫁?”
魏三娘捕捉到了不得了的資訊,頓時也來不及生氣了,追問:“難不成,你這些年去找過我?他們對你說,我改嫁了?”
李涇之於發跡後第一件事便去尋找妻兒,只可惜當年魏家伯父說她整日不守『婦』道,勾三搭四,結果跟著一個賣貨的貨郎跑了。
勾三搭四這種事李涇之是不信的,不過覺得她還那麼年輕,又如菟絲花般的軟弱無依。若是有個可靠的男人,可以照顧她,即便有些酸楚,他也可以放心了。
誰能想到,這都是魏家想侵佔她家產不成反過來的誣陷呢。
“嗯。”
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嗯字,卻瞬間點燃了她的怒火。
“那幾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恐怕沒少在你面前編排我吧。肯定說我風『騷』不守『婦』道,跟著男人眉來眼去。呵呵,真有意思,這麼多年,還是這一套,呸!“
越說越氣,望著李涇之,柳眉倒豎:“還有你,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虧你還做的大將軍呢。難不成是這腦袋都是紙糊的不成?連點辨別能力都沒有!“
罵完之後,周圍死一樣的寂靜。
對上李涇之那張明顯有些難看的臉『色』,魏三娘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她兒子啊,說打就打,說罵就罵。這,這是她的男人啊,自己的生殺大權,可都握在人家手中呢。
可這也怪不得她,一來是一聽到孃家人那點破事她腦子就炸了,二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啥時候看過人臉『色』。饒是由氏最後那麼對她,她也沒低過頭。
山中無老虎,她這個猴子可不是就當起大王了麼。
如今,老虎回來了,她也該讓賢了。
一愧疚,嘴也有些禿嚕:“大王,我不是故意的。”
看他的臉『色』更暗了,這才發現自己叫了啥,恨不得打臉,連忙道:“不是,我一聽那些話,被氣瘋了。嘴上沒個把門的,你,你別怪罪。”
心裡卻將他罵了個底朝天。
李涇之這會兒心裡也不好受呢。
他印象中,明玉就是那種菟絲花,柔柔弱弱。往那兒一坐垂個腦袋,也不言語,看著就讓人想保護。
哪像現在,整個就是個潑『婦』。
若非這張臉比起十年前基本沒什麼變化之外,他差點都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見李涇之黑著臉,她心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