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娘眼尖,一下子便瞅見站在角落的四丫,她正怯生生的望著外面的孩子,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卻又駐足不前。
“四丫。”
見有人叫自己,她抬起頭,瞧見是魏三娘後眼前一亮,小跑過來叫了個嬸子。
將糖果塞到四丫懷裡,她揉了揉四丫細軟的頭髮,目中露出慈祥的笑容:“拿著,去找她們玩吧。”
四丫高興的抱著糖,一扭頭變跑去孩子中央了,沒一會兒,就跟她們有說有笑,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娘。”
張氏頗有些心疼:“那麼貴的東西呢。”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總是扣扣索索的,孩子在別人跟前也抬不起頭。” 張氏什麼都好,就是家境的原因總是覺得低人一等,性子拘泥。而李家兄妹,別的不提,從小到大魏三娘是從未在吃穿上虧過,所以他們走出去也格外自信,而張氏除了是她的兒媳,更是二郎的妻子
,日後她孫子的孃親,這一點必須靠攏。否則的話,前世的孽這輩子沒準還要再造一遍。
不等張氏若有所思,大丫娘已經問訊從屋子快走出來,瞧見魏三娘後一臉驚喜:“哎呀,親家來了,快,快家裡坐。”
魏三娘倒是也不客氣,笑著上前牽著她的手:“也沒事先說一聲就跑來,不耽誤你們吧。”
“瞧你這話說的。”
仔細一瞧,她臉上的氣色可比上回來好多了,這會兒雙目裡滿是感激,扭頭催促二丫:“快,去地裡叫你爹回來。”
等二丫脆生生的應過之後,又想起什麼似的,解釋道:“她爹說這兩天趕著把夏稻種了,等秋天正好能割一茬。這不,昨兒忙到後半夜回來,今兒一早天不亮又走了。”
“也得叫大哥保重身子才是。”魏三娘從李二郎手中接過包裹,放在她手上:“我三兒子是郎中,他說下回你再暈了,就拿這紅糖衝一碗蛋花喝,保證見效。”
“哎呀!”大丫娘手粗無措:“這,這怎麼能行呢。每回來都是大包小包的,這叫我......”
“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魏三娘將東西塞到她手上,看著張氏:“難得回來一趟,陪著你娘說說話去吧,我四下轉轉。”
張氏知道婆母這是要去看那紅炮仗,頓時心領神會,將一臉感動的娘勸去廚房,院子便只剩下了魏三娘和李二郎母子倆。
“娘。”
李二郎這會兒也是激動萬分,摩拳擦掌:“咱找那辣子去吧。”
“急什麼。”魏三娘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來你老丈人家,也不表現表現?”
“表現?”
李二郎頓時愣住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不是買了東西了嘛。”
“還好意思說。”
每個月的銀子都叫他花的乾淨,還拿了張氏的銀子去。魏三娘也是前兒才知道這個事,若非李大郎勸著,非得把李二郎弄進來捶一頓不可。 “想想你大哥每回去由家都是怎麼幹的吧。不說叫你給人家修房子下地,起碼劈柴擔水總要做吧。你媳婦在咱家,那可是一天都沒歇過。你一年難得來一次,還不給你媳婦做個臉?也難怪她那嬸子如此
跋扈,還敢欺負她。”
在魏三娘看來,媳婦被人瞧不起,這都是做男人的無能。
“二郎啊,你得拿出男人的樣才行啊!”
這話說的李二郎臉上有些臊,訕訕道:“我這不是才上門不懂問問您嘛,再說,不就是幹活,我比大哥乾的更好呢!“
說罷,捲起袖子,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抄起立在牆角的斧頭,往木樁就開始掄斧。
幹了兩下,他就開始齜牙咧嘴的揉腰,卻聽到身後熟悉的嗤笑。頓時又羞又惱,憋著口氣,繼續幹起來。
見兒子上道,魏三娘也不跟這兒耽誤工夫,按照張氏說的,徑直走到院後去。
張家的老宅不小,只可惜前幾年分家後,三房將大部分都圈了去,只給二房留了一小點位置。所以屋子後面的地很小,狹窄的一溜,被手巧的大丫娘搭了架子,上面爬滿了翠色的黃瓜藤。
一進去,立馬感覺眼前一暗,頓時涼爽不少。
碧綠的藤蔓爬滿了整個架子,形成一個天然的涼棚。巴掌大的綠葉下不時會垂出一根細長的黃瓜,頂花帶刺,新鮮極了。
翠綠的瓜,鵝黃的花,掰下一段,頓時從斷口處沁出清甜的汁液。
而架子腳下,魏三娘一眼便看到了張氏說的紅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