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難得遇到兩人,一是李小妹,第二便是李大郎。
當初在山間匆忙相遇,他驚訝這少年郎竟然有如此臂力和精準的箭法,不由起了愛才之心。而後去縣衙牢房提一犯人時,恰好再次看到他。
快速瞭解了這件事之後,便淡淡幾句,將他釋放。當時他急於回去提審犯人,一時來不及與他問清楚。回去之後思來想去,覺得這樣的人做衙役著實浪費。便問了縣衙地址,想親自來會一會。
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李小妹的兄長。
看出李大郎的緊張,他忙道:“你莫要誤會,我來此是想問,衙役這份工你既然已經不做,有沒有別的想法?”
李大郎無比訝異的望著他,轉念一想他既然能找來,定是事先已經去過縣衙。那麼知道自己不去也不是難事,便痛痛快快道:“如今還沒想那麼些,但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找到適合我的差事的。“
“好一個天無絕人之路。”李涇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許的望著他:“男子漢大丈夫,當建功立業為重。不知你可否願意來我麾下?”
李小妹眼睛瞪的溜圓:“恩公,你是想讓我大哥去軍營?”
“正是!”
李涇之耐心十足對她解釋道:“你大哥有勇有謀,做一個區區衙役,實在是浪費了他的天分。若是在我麾下,不出三年,保證你加官進爵,光宗耀祖。”
他鮮少會對人如此保證,只不過,實在太欣賞眼前的年輕人,真心希望他能選對適合自己的路子。
李涇之信心滿滿的望著他,只是,這結果註定要讓一向威風赫赫的大將軍失望了。
“對不住了,恩公,我不能去。”
這下,換李涇之驚訝了。
“為何?”
李大郎沉默片刻,道:“我爹便是死在了戰場上,娘將我們兄妹四人撫養長大,著實不易。戰場刀槍無眼,她不願白髮人送黑髮人,我更不願叫她難過。”
南朝北朝數十年前的那一站,雙方死傷無數,多少家庭破碎,婦人淪為寡婦。沒想到她竟然在亡夫之後還能養育出這樣優秀的孩子,真讓人另眼相待啊。
李涇之對李大郎的娘生出一份敬佩之情,更為他的孝心而認可:“你所言也有道理,不過大丈夫行事,不可拘泥。不如我與你母親詳談之後你再做決定如何?”
李大郎思來想去,還是忍痛拒絕:“恩公,我意已決,此生在家侍奉孃親。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恕大郎難以從命!” 見他剛毅的面龐露出一絲決然,李涇之知道今日註定落空了。心底雖說有些可惜,卻也為他的孝心所感動。不禁伸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無妨,原本也是我孟浪了。此事日後再說,對了
,那縣官可有再為難你?”
李大郎搖頭,目露感激之色:“昨日心中惦記孃親,走的匆忙,尚未跟恩公道謝。”
“此等小事,無須介懷。“
李涇之瞧了瞧日頭,已經正中,知道也沒有多餘的時日再磨蹭,便直言告辭。
“哎!”李小妹急了,攔住他的去路:“恩公好歹也要吃過午飯再走吧,再說,還沒見到我娘呢。”
不知為何,李涇之對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也有這麼一個女兒似的。向來清冷的他總是不願叫李小妹失望,如今看她面色焦急,也有些慚愧:
“今日實在不行,左右軍營離的也近,下次沐休,我一定過來看你。”
李小妹嘟囔著嘴巴,猶不願意,可被李大郎勸下,最終眼巴巴的望著李涇之離去,身影越來越遠,漸漸成視線中的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天際。
魏三娘這一覺一直睡到晌午才起來。
大概是上回被由氏那麼一弄,傷了身子,昨兒才一杯酒下肚,就暈的五迷三道,啥都不知道了,現在還覺得腦袋漲疼漲疼的呢。
揉著腦袋,面有菜色的去了堂屋,見今日客並不算很多。便先去櫃檯,翻了賬本打算瞧瞧。
忽然,眼前冷不防的露出一個黑黝黝的腦袋,笑嘻嘻的叫著:“娘!”
她被嚇了一跳,猛地捂住心口,瞧真切是李小妹時,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她的辮子:“好端端的又來嚇唬人,真是!“
“嘿嘿,一早上都沒瞧見娘嘛,想您了。”
李小妹在她身上賴了一會兒,道:“娘,早上您沒看見,我和大哥的恩公來了。”
“什麼?”
魏三娘停下了打算盤的手,詫異道:“你是說,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