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場面頓時冷峻下來。
經過了一晚上的掙扎,事到臨頭,魏三娘這會兒反而冷靜了。
“該說的我都叮囑了,只不過,還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見李涇之點頭,她才繼續道:“大郎和三郎從小就聽話,我不怎麼『操』心。只是二郎自幼體弱,你走後,又得了場大病,我便嬌慣了些。雖說有些小『毛』病,但是也一直都在努力改正。你莫要因為這個便整
日訓斥他,再嚇著他了。”
李二郎的眼睛有些發酸:“娘。”
“我知道你這回帶他們走,也是為他們好。男孩子糙著點養沒事。小妹這邊,若是你日後娶親,也千萬分一些心思在她身上。為她相一戶好人家,莫要人家吹一陣子枕邊風,你就『亂』了分寸。”
對上李涇之那微微皺起的濃眉,她自嘲一笑:“是了,我都忘了,你這樣的男人,恐怕是狂風暴雨都吹不動你的枕角。”
“娘”
李小妹哭著撲到她懷中,早已經哭成了個淚人,拼命的搖著頭:“我哪兒都不去,我只要娘。”
李二郎也紅著眼圈,哽咽道:“娘,我,我也不去。什麼榮華富貴啊,沒孃的孩子就是根草,回頭被人家給打死都沒人疼。我這輩子就跟在娘身邊了,天王老子八抬大轎請我,我都不去!”
李三郎雖然沉默,可腳步卻向著魏三孃的身後走去,默默的掏出帕子,為李小妹擦拭著眼淚。
“你回去吧。”
李大郎的眼神裡是濃濃的憎惡:“你也看到了,你不在的這十年,我們一家人過的很好。我們早就當你死了,所以,也請你不要打擾我們以後的生活。”
李涇之一言不發,炯炯目光盯著自己的長子,神『色』複雜。
“爹。”
李小妹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抽抽噎噎,泣不成聲:“我,我雖然很喜歡您,可是我更不捨得娘。您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反正以後您也會有別的孩子的,但是我娘就只有我們了。”
說罷,又哇的一聲哭起來。
李涇之看著這一家子哭哭鬧鬧,額前忍不住的青筋直跳,腦子裡有一根弦,啪的一聲,終於崩的突破了極限。
“誰告訴你,我要帶你走了。”
他忍著滿腔的怒火,儘量讓語氣平和一些,神態溫柔一些,莫要嚇壞到女兒。
“我是要帶你大哥二哥去軍營,你一個女孩子,自然是要留在你母親身邊的。”
嘎?
這句話就像是給熱油蓋上了鍋蓋,一下子噤了聲。
李小妹抹去眼淚,眼巴巴的看著他:“爹,你不是要帶我們回你的宅院嗎?”
李涇之覺得自己所有的修養,都用在了對女兒身上。
“我在這兒並沒有府邸,一直都是在軍營中,和將士們同吃同住。還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雖是和閨女說話,眼睛卻涼涼的望著某處。
“誰說我娶親納妾了?”
李二郎縮了縮脖子,魏三娘則抬手理了理鬢髮,眼神『亂』瞟。
可,這門外的將士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怕孩子們不聽話,強行將人給拽走的?
聽了魏三孃的疑問,李涇之都要被氣笑了。
到底是他理解有誤,還是魏三孃的腦子不正常,好端端的,至於這麼對待自己的親人嗎?
“昨兒我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走,那我便派人過來保護你和小妹,這對士兵是我的親衛,絕對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危。”
“至於大郎和二郎,既是我李家的男子,便不能一輩子毫無建樹。如今正值國家用人之際,豈能窩在這兒享受一時之安樂?特別是二郎!”
被點名的某人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
“我要親自教導他。”
看著他那滿是陰霾的眼神,魏三娘隱隱覺得,大概從今往後,二兒子的日子都不大好過了。
李二郎是哭著被帶走的。
是的,沒有理解錯,是真的哭了。
什麼鬼哭狼嚎,山崩地裂,魔音入耳,都不足以表達李二郎那悲壯的畫面。
他抱著柱子,死都不肯鬆開,一會兒求魏三娘,一會兒求張氏幫自己說情。又開始打悲情牌,說不能孩子沒出世呢,就先沒了爹。一個大男人,哭的跟死了娘似的。那丟人的模樣,讓魏三娘都疑心自己是不是真該聽李涇之的,讓孩子給他調教幾個月。好歹別這麼跌份,沒瞧見引得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