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隔開了外面的熱鬧,這一方天地安靜隱蔽。
李涇之雙手負在身後,濃眉微皺,不解的看著他:“好端端的,為何要走?”
他可是記得當年在盛京,那羅延力排眾議,一定要跟自己來大同練兵。可如今才不到一年,他卻突然提出要離去。
想了想,他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此次領兵的秦冕乃是阮將軍一手帶出的人,實力之強不容小覷。你敗在他手中,算不得委屈。”
那羅延擺了擺手,毫不在意:“你我認識多年,我是那種為了這點事就娘娘唧唧的人嗎?我神往阮戰神已久,只可惜生不逢時。如今能與他的義子交手一番,無論勝負,我都已經心滿意足。”
經他這麼一說,李涇之更是不解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走?”
“我,我”
褪去平日瀟灑,那羅延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實在是尋不出個藉口出來。
“對了。”
李涇之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說看上了一家姑娘,準備帶她回盛京給長公主相看。難道,是好事將近?”
那羅延看著他的臉,面紅耳赤,聲音跟蚊子似的:“我,跟你說過這話?”
“上次你不是說,看上一姑娘,還說這次凱旋歸來便對她表明心跡。難道說,是出了什麼紕漏?”
看著他那關心的眼神,那羅延恨不得將自己挖個坑埋起來。
叫你大嘴巴,叫你大嘴巴,如今好了,你要怎麼告訴兄弟,你看上的人,原來是他的女人!
那羅延又羞又憤,諾諾道:“我如今,到也沒那麼喜歡她了。算了,往後這事誰也別提了,真是丟死個人了。”
李涇之不禁認真端詳起來。
在金陵時,他便認真詢問過自己如何才能討女人歡心,還說那女子嫌他醜。當即李涇之是有些不屑的,總覺得那女子有些膚淺,無奈兄弟執著,便提醒他不如將鬍子颳去,再修剪一下眉梢鬢角。
他甚至都來不及等痊癒,躺在床上就讓人把自己收拾的利利落落。捏著鏡子端詳半天,一面唸唸有詞一面傻笑,一副情根深種的痴情小子模樣。
可如今,雙目渙散,下巴上一層青茬早就冒出來了。頭髮凌『亂』,濃眉桀驁,活跟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
“到底怎麼了?”
可還等李涇之伸手過去,那羅延突然一下子蹦起來,腦子裡想著魏三孃的一顰一笑,再看李涇之,舌頭跟被人偷了似的,丟下一句:“沒什麼,老子不喜歡她了,就這麼簡單。”
便飛快的撩簾跑了。
李涇之望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那羅延,也有被女子折磨成這般模樣的時候。若是有可能,還真是想見識見識,到底哪家姑娘如此厲害,能收了這隻蠻漢。
門簾再度挑起,他原以為是那羅延回來了,沒想到,卻是一個穿著青藍褂子的面白無鬚少年。
他認得,這是樓明城從金陵帶來的貼身小廝。見他尋來軍營,不由的微微皺眉:“可是樓家出了什麼事?”
“哦,將軍,這是我們二少爺讓我帶給您的。”
李涇之接過信封,轉過來一看,上面還封了火漆,看來,是十分重要的事了。
不容有他,快速的拆開後仔細閱讀。之後,他那好看的眉『毛』逐漸舒展,在最後,卻又高高的揚了起來。
這封原本以為十分重要的事,還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摯友特意寫信來,要他在自己走後好好照顧一人,而那人,則是魏三娘。
李涇之收起信,漫不經心問道:“這信上說的魏掌櫃,與你家少爺,有何淵源?”那小廝立馬笑道:“將軍有所不知,這位魏掌櫃真是女中豪傑,如今這風靡大同的涮鍋子便是她尋來的原料。這回二少爺回樓家,也是這涮鍋子立下了大功,另一面看,也是這位魏掌櫃的旺我們少爺啊
。”
李涇之不禁有些驚訝,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如此一面,當真叫人側目。
可那小廝接著道:
“可惜的就是,她是個寡『婦』。若是能年輕幾歲,家世清白,未必就不能伺候我們少爺。雖說做不了少夫人,可她那本事,抬個貴妾還是不成問題的。哎,真是可惜,可惜啊!”
就在他無限惋惜的時候,陡然感覺到一股凌厲的目光像自己刺來,抬頭一看,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李涇之原本還噙著笑的臉,此刻冰冷一片,鳳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