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氏哭的梨花帶雨,一直哀求,可李大郎可是寒透了心,一言不發的替她收拾著衣物。
淚眼朦朧的看著這個漢子,她是真心的悔,不該管了由大勇這閒事,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走吧。”
收拾好東西,他拎著包袱,轉身便出了門。
剛走到院子,便見張氏站在那兒,見她出來,猶豫著上前,一臉愧疚:“大嫂,早起娘去茅房沒看見你問我,我才......” 由氏現在真是恨透了這個虛偽的女人,陰冷一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語:“沒事,弟妹,你心裡想的我都明白。只不過,你以為攆走了我,你就能在這個家站穩位置?別做夢了,這個家現在啥都沒了,
就剩個空殼子,你那男人又饞又懶,還不喜你,日後受罪的在後頭哩。我就等著瞧,倒是要看看你往後能有個啥好下場。”
說罷,扭著腰離去。
兩人沿著熟悉的小山坡,走到那處時,由氏忽然停下腳步,聲音哀怨:“大郎,你還記得這兒嗎?”
“在這裡,咱們以天為蓋,地為床,你說過,往後都會對我好的,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李大郎的腳步陡然停住。
他怎會忘記呢?
從他娘給定下這門婚事開始,好幾回在田間地頭,麗娘從邊上過,周圍的人都衝著他努嘴起鬨,說是他家媳婦來了。每每這個時候,他的臉便紅的跟腰子一樣,手中的鋤頭也更使勁兒了。
新婚之夜激動和懵懂,和大紅蓋頭下那張嬌羞的臉,看著她因為痛而流淚的樣子,他發誓,一定要對這個小女人好。
可是——
“走吧,天也不早了。”
說罷,便抬起腳步,重新向前。
這一路,由氏是灑盡了眼淚,等到了自己孃家院門口時,再也忍不住,衝上前一把抱住了男人結實的腰,將臉深深的埋了進去。
“大郎,真的不是我,我真的不知情。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我離不開你!”
李大郎心中掙扎的都快將自己撕裂了。理智告訴他,這件事跟由氏分不開關係,可感情又叫他無法鬆手。
最終,娘那張憔悴的臉浮現的眼前,他還是狠心的推開了她。
“麗娘,你,你先在這兒住著,這件事,我一定會弄清楚的。若真跟你無關,我親自上門來道歉。可若真是.......”
他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艱難開口:“若真是你.....你我情分就算,盡了!”
說罷,抬腳便離開,生怕晚一步,就會後悔。
由氏蹲在院門口,哭的跟個淚人似的。
門吱呀開了,緊跟著,由婆子從裡頭出來,罵罵咧咧:“誰呢,大白天的哭喪呢這是。”
待看清楚眼前人之後,驚訝萬分:“麗娘,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那寡婦欺負你了?殺千刀的,竟敢欺負我閨女,看我不去狠狠的撕她嘴!”
說罷,便扯著由氏要去找魏三娘算賬,卻被由氏反拽住。
“娘。”她腫著一雙眼:“你今兒到底去里正家都說了啥了?” “還能說啥。”由婆子沒好氣:“李家現在都要敗了,要賣地了,我不趕緊的幫你劃拉點過來,往後你怎麼辦?誰知道那魏寡婦真不是個東西,口口聲聲都護著她那沒出息的二兒子,寧可累死大郎,也要
養著她家老二,活生生的是要拖死你們哩。”
由氏嫁進去幾個月,卻還是瞭解魏三孃的:“不會,我婆婆不是那種人,她一向拎的清。” “你這死妮子,咋,我是娘,還能編瞎話害你了?告訴你,你那個婆婆,就不是盞省油的燈。你好好想想,這地一年到頭,都是誰在種,可收成呢?都填了他們的嘴了。一個女婿半個兒,我是心疼我大
郎哩,往後幹不動了,誰來伺候?不都是你的事,你個缺心眼的可好好想想吧。“
發完一通牢騷之後,瞧見由氏腳邊的小布包,頓時一怔:“這是咋了?”
“娘。”
由氏揚起小臉,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我叫我婆婆給趕出來了。”
今晚的李家,註定不會太平。
魏三娘出來之後,瞧見飯菜整整齊齊的擺著,可只有張氏一人,不禁問:“他們呢?”
“大哥說今晚不吃了,二郎說沒胃口。” “不吃便不吃吧。”魏三娘嘆了口氣,坐下來:“你大哥大嫂感情好,出了這事他心裡是最難受的。至於二郎,估摸是被人說的臊的慌,心裡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