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他雖然盛怒下拂袖而去,然而她的哭聲卻斷斷續續傳了出來,直哭的他心煩意『亂』。
從來不知,小『婦』人竟然如此能哭。即便是過去欺負她時,她也只是咬著唇,默默的流淚。
那時候的她,像只小兔子一樣,讓人心疼,惹人憐愛。卻也更容易激發男人的某種邪惡,便欺負的更狠了。
十年未見,小兔子也長成了只花狸貓,整日看似懶散,實則肉爪中藏著利刃,讓人壓根親近不得,就沒個乖巧的時候。
若是說從前的魏明玉讓自己心疼,憐惜。那麼現在的她,則多了幾分的頭疼。
黑暗將父子兩人的身影籠罩,一直等小『婦』人扭身進了屋,李三郎才緩緩開口。
“我跟娘都解釋清楚了。”
李涇之嗯了一聲,方才他在這裡聽的真真的,兩人的對話一清二楚的,盡數落入耳中。
心中也湧起一絲複雜。
緣何同樣的話,自己說來就是勃然大怒。換了這臭小子,她還美滋滋了起來。
最後那句話,他站在這兒聽的真真的,明擺著是含著笑意的。
李三郎若是知道身側人這會兒正吃味又不知該換怎樣的一副表情了。
好在李涇之很快便開口:“此去路遠,國子監祭酒對學業要求甚嚴,你要做好準備。”
“我不怕。”
他行醫頗有天分,並不是因為醫術好,而是本身對於文字過目不忘,硬是靠著記憶將所有的東西生生背了下來。
如今上,自然也是絲毫不怵的。
“好。”
李涇之拍了拍他的肩頭,不吝讚賞:“男兒志在四方,若是你能在此做出一番學問,也不負韶韶年華。”
李三郎並不大喜歡這個忽然跑來的爹,但是起碼在這一刻,他明顯的感覺到了爹和孃的差別。
娘是潺潺溪水,滋潤著他的整個生活,將一切打理的井然有序,照顧著他。
而爹,則是平靜的湖水,包容,理解。不需要過多的話,一個眼神,便能明白他的心。
他甚至有些明白,為何大哥在這幾個月的時間,對爹的隔閡越來越少。
雖然不說,但是他明白。
就如同這一刻,爹寧願被娘罵,也支援了自己的選擇一樣。
“爹。”
李三郎望著他的臉,猶豫道:“孃的脾氣不好,可是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您看在她辛苦『操』勞的份上,儘量的多包容,可以嗎?”
他是位極人臣的武將,又是人出生,難免高傲。況且自古男尊女卑,父親是一家之主,這話未免太站不住腳。
然而他還是想要囑咐,希望他可以多讓讓娘。
雪終於漸漸停了下來,月亮重新升上,月光照在白茫茫的大地上,一片柔和。
而他的面容,終於在這一刻,無比清晰。
抬起頭,拍了拍李三郎的肩頭,那雙眼睛裡,帶著無比的欣慰。
男人之間就是這樣,許多話,不用說,一個眼神便懂了。
李三郎走的時候,魏三娘又哭了一場。
她連連罵兒子是個沒良心的,眼看著還有二十來天就要過年了,都不肯在家過完年了再啟程。
然而國子監也有規矩,哪能等到他的時日。跟娘告罪之後,李三郎還是揹著行囊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家。
魏三娘把自己關在院子三天都沒出門。
雖然李涇之暗示了家裡的兒女們去勸他,可這個節骨眼,誰敢去惹魏三娘啊,開玩笑,就他們娘那個暴脾氣,誰去都會被打的滿頭包。
無法,最終還得他自己親自出馬。
可才剛進院子,就瞧見婢女們從屋子出來,同時『露』出一副為你點蠟的表情。
李涇之覺得自己真實見鬼了。
挑簾進屋後,他看見小『婦』人坐在羅漢榻上,手裡捏著個不知道什麼玩意兒的東西,正在扎呢。
他頓時鬆了口氣。
就是嘛,兒女們也太妖魔化了,這小『婦』人在生氣,難不成該敢動手不成?
如今這三天,氣也該消的差不多了吧。
他坐在了對面,清了清嗓子,方要開口,卻發現小『婦』人手中拿的東西有些怪。
一瞧,正是自己的褻褲。
他不免好奇,好端端的,拿這個出來做什麼。
當他問出口後,魏三娘抬起頭,陰森森的『露』出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