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她支支吾吾:“其實吧,也沒啥,就是我娘東西買的多了些。您老是知道的,弟妹是個勤快人,眼裡到處都是活。這不,一下子忙多了,累著了。大郎心疼,其實真沒啥事,不用操心哩。”
魏三娘扭過頭,目光深邃,望著張氏:“你大嫂說的是真的?是人家不要你幹,你自己非爭著搶著幹?”
張氏垂著腦袋,半天沒言語。
原本白天被三郎的事弄的她心頭就一直不順暢,這會兒回來看到由氏的算計和張氏的窩囊,激的她心中那口氣一下子爆發了。指著張氏的鼻子就開罵:“你說說你,是不是骨頭癢,有力氣沒地方使了?自家的事不知道忙活,跑人家家裡一干幹一天。累的跟老黃牛似的,臨了喝口糖水都嫌你喝多了,還不如牲口呢。”
這是指桑罵槐哩。
由氏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訕訕道:“娘!”
“別叫我娘,我也不是你娘。”魏三娘直接炮火調頭對著她便轟炸:“我們當你是一家人,你想學這個孝敬你孃家爹,行,我叫二郎家的跟你去。可你呢?你多能耐啊,平日裡在家欺負她也就算了,這回還合起夥來,跟孃家人一起把她當個牲口一樣的使喚。不對,牲口還要喂好料呢,你呢?喝你口糖水瞧把你給心疼的。要是這樣我還告訴你了,從今往後,我買的東西你也一律別碰。”
由氏一聽可慌了,家裡的銀錢都在魏三娘手中。而且她極為疼子女,啥好東西都給買,從不虧著。連她每次回孃家她那盛氣凌人的孃家親戚一個個都抬著自己。
“娘,我哪兒是不捨得,這不是心疼大郎每次下地回來累著了,想著給衝杯糖水補充體力嘛。您彆氣,我現在就趕緊去給弟妹拿,都是一家人,我哪能不捨得這點啊。”
“不用了。”
原來說話間李大郎已經衝好了糖水端來,不等魏三娘伸手,由氏連忙接過來,小心翼翼的喂著張氏。一面喂一面道:“弟妹你也真是,幹不動了別逞強。看現在累的,這不知道還當是在是我這個做嫂子的不心疼人哩,叫娘和你大哥都誤會了不是?”
一面說,一面用哀求的眼神,懇求張氏救自己一回。
張氏猶豫片刻,終於開口:“娘,大哥,我真沒事,回來前嫂子也幫我按摩了,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魏三娘恨鐵不成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啊,就當你的老好人吧,活該人往死了欺負你!”
李大郎憂心:“弟妹,不行請個郎中來瞧瞧吧。”
“不用了大哥。”張氏喝了兩口糖水,這會兒覺得自己舒服多了:“你們都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點。”
“快拉到吧,還做啥做啊。”魏三娘斜著眼瞪她:“叫大郎家的扶你進屋躺會兒,大郎,你也累一天了。去叫二郎來燒火,小妹搭下手。”
李大郎嘴唇蠕動,可看自己娘那陰沉的臉色,覺得自己最好順從的好。
且不說李二郎和李小妹兩人嘟囔著去了廚房,這邊由氏將張氏給攙扶進屋躺下之後,頓時鬆了口氣,連忙道:“今兒可真是謝謝你了,不然娘這一關我就過不了。”
沒等張氏說話,又有些埋怨:“你也是,平日瞧著身體不錯,咋才幹那麼會兒就不行了?”
看張氏眼神低垂,又想起方才她在外頭替自己說話,眼珠子一轉,笑道:“可是把我給嚇壞了,弟妹,你是不是從前在孃家,落下過什麼病啊。”
“家裡窮,有時候吃不上飯,還得幫著爹孃帶弟弟妹妹,結果就餓出了毛病。到了點不吃眼黑頭暈,手腳發麻,也不是個啥大事。喝點糖水躺會兒就好了。”
她是個實誠人,腦子裡沒那麼多的彎彎繞。可這話聽在由氏耳中,就是打臉了。
“弟妹,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吧。”
“你也看到了,家裡那麼多的下水,不收拾出來這天一天就壞。是,晌午是沒做飯,可我們大家都沒吃。弟妹,你該不會因為這個,對我起怨了,故意的吧。不然咋一天都沒事,剛好大郎來了,你就暈倒了呢。”
由氏的質疑讓張氏驚訝萬分,磕磕巴巴的坐直身子:“大嫂,我,我真沒有。伯伯和嬸子都沒吃我也知道的,其實下午會兒就有些難受了,可是我忍著。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才......真沒瞧見大哥正好來。”
“行了行了!”
由氏這人是心中認定了什麼,旁的就聽不進去。原本對張氏還有點的愧疚,這會兒全部都煙消雲散,還覺得她一副老實人的面孔都是裝出來的,瞧著就面目可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