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由婆子氣道:”你哥哥馬上都要要飯去了,你還只顧著自己?你若真是我的好閨女,就叫你婆婆趕緊把銀子給拿出來。“
由氏支支吾吾,羞紅了臉,再難吭聲。
也虧的她沒說話,若是敢開口求情,魏三娘真敢叫她跟著她娘一起回去。
等她嚎了一陣子,也不知誰把由秀才給找來了,他一進門,不由分說,順手脫了鞋子就往她臉上抽。
“個敗家娘們,沒事買的什麼下水?現在人家送了兩車來,還有今一早你泡在泥湯裡的,整個屋子弄的臭烘烘的想要燻死我是不是?趕緊給老子回去收拾!”
這下,不等魏三娘開口,大家都笑了。
由婆子一面躲,一面發出跟殺豬一樣的叫聲,夾雜著罵:“你胡說八道個啥,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
“少放屁,趕緊給老子回去收拾了,人家等著要錢哩。”由秀才罵道:“正經東西不知道買,買求一堆臭烘烘的下水回來。我可告訴你,要錢,老子是一個子都沒有!”
說罷,拎著由婆子的領子,就往回走。
周圍看熱鬧的叫道:“別走啊,還沒給人家跪下磕頭叫姑奶奶呢。”
由婆子捂著被拽的頭髮,罵道:“個小娘皮的,早晚叫男人收拾了你。”
這一場鬧劇,到了這裡,終於結束。
茶是沒吃,可三娘也從家裡拿了些碎點心分給了幾個孩子,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囑咐張氏:“瞧見沒?不是我平日不叫你做好人,實在是好人難做。今兒不是她男人自己過來說漏了嘴,這事還真是說不清了。”
“有啥說不清的。”李小妹不服氣:“不瞎的都看得出是來訛錢的,怪只怪咱家當時沒看清,結了這門親家,真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黴哩。“
這話說的由氏麵皮漲紅,叫了聲小妹,沒再言語。
“行了,就你牙尖嘴利。”
魏三娘雖說不滿由家,卻也不希望女兒捲入是非。再一個,由氏好歹現在還是家裡的兒媳,李小妹的長嫂,往後若是因為這個兄妹之間生分了,難受的還是自己。
“都該幹嘛幹嘛去吧,折騰了一上午,盡是些沒屁,眼的事!”
可不是,由婆子一早就來了,鬧來鬧去,現在太陽都升到升到最當間了,也該做飯了。
張氏捲起袖子:“娘,我都歇好了,晌午我來吧。”
魏三娘見她雖說面色還不大好看,不過手腳都不抖了,知道這孩子是個閒不住的。便應下:“行,正好我昨兒買了些五花肉,你去切一塊兒來,晌午做個肉菜。”
李二郎一聽,頓時饞樣貼上來:“娘,又做啥好吃的啊。”
“一天天不幹活,嘴咋還那麼饞。”話雖如此,她臉上卻是掛著笑:“等著吧,叫你媳婦給弄個好菜,保管下飯。”
等進了廚房,魏三娘卻先叫張氏燒一鍋開水,自己則去後院,再回來時,手中抱著一捆黑褐色的粗草。
“娘,這是啥啊。”
“這叫藤菜,昨兒割草看見有一片,我特意割了些回來,咱嚐嚐。”
張氏頓時好奇,望著這粗細不一的藤草,頂端還帶著個小疙瘩,疑惑:“這,這能吃嗎?”
“咋不能吃。”魏三娘眉飛色舞:“不僅能吃,還好吃著哩。”
大同自古土地肥沃,壓根不缺什麼吃的。即便是吃野菜,都要採些嫩的能掐出水的才肯吃。可北地就沒這麼好的條件了,那裡的野菜普遍也比較粗糙有韌勁。
南朝人是不肯吃這個的,總笑話北地人吃的都是豬食。從前魏三娘爬不起來的時候,由氏便給她吃這些。只不過由氏給的是乾巴巴的老藤菜,一點葷腥都不沾。可昨兒三娘瞧著大概這藤草生長在大同的關係,格外的水靈鮮嫩,便摘了一把,打算嘗試一下。
先把洗乾淨的藤菜放在滾燙的開水裡焯個幾分鐘,撈起來瀝乾後,揪斷一根放在嘴裡嚼,發現意外的爽脆。
不由分說,磕了倆雞蛋,捏了鹽進去,迅速的打散之後,再將五花肉切成薄片,一片片沾均勻,拍上生粉。
鍋裡的熱水早就倒了,洗刷乾淨後換上了小半碗的油。這會兒溫度正好,將肉片一片片的放進去,立刻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看著點,不時翻個面,省的一會兒粘連了。”
吩咐之後,又將那藤菜攥成一團,貼著刀切成末。
沒一會兒,鍋裡的肉也差不多了。魏三娘叫張氏將那已經炸的金黃的肉片撈起來,整齊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