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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轉眼已經是二月中。

李涇之一行人走的已經有半個月,原本以為很好攻克的洪都卻發生了意外。

洪都地處西南,溼氣十分重。又因為春年花開,病菌也跟隨萌發,北狄計程車兵許多陸陸續續上吐下瀉。直到李涇之嚴查才發現,原來是水源被人投了死屍,便下令必須先處理後才能用河中水。

儘管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然而連日來的奔波和疾病,還是讓士氣萎靡。為了確保持續計程車氣,李涇之下令大軍在遠離水源的城北三十里地安營紮寨。

如此一來,朝中的風言風語開始絡繹不絕。

北狄朝中分為新派和舊派。

新派以李涇之這樣的南朝舊臣投靠北狄為主,而舊派則以北狄皇族組成,也都是曾經立下汗馬功勞,自是瞧不慣這些曾經的降臣指手畫腳。

“母親儘管放心,王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曾經多少次有比這更兇猛的風波,可王上都壓下去了。可見公爹在他心中的位置,您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再過些日子,公爹自會大獲全勝,平安歸來。”

阮瓊華說著吉祥話,可魏三娘清楚的看到,長媳那珍珠似的眼珠好似蒙了一層灰塵,整個黯淡無光,眼睛下面也掛著濃厚的烏青。

這孩子,既會寬慰自己,又為何不知多體貼體貼自己的身子呢。

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魏三娘軟了聲音:“我相信他,所以你也要相信大郎,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溫熱的觸感,徐徐傳遞來安慰的堅定,讓她恐慌了許久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阮瓊華說的果真不錯,朝中的風言風語以處置了幾個貴族舊部迅速的安定下來。王上的雷霆手段給這個都是女眷的家帶來了短暫的寧靜。

然而,這平靜卻在上巳節這一日被打翻。

魏三娘正扶著肚子,艱難的站起身,打算將窗外的花苞修剪修剪——連日來的好日頭催出的桃樹枝頭攢動,一串串的花兒像是小燈籠似的,豔的直逼人眼。

婢女遞過手中的纏絲剪刀,她仔細的打量著,正看好一朵,要齊枝剪下時,突然聽到遠遠一聲鐘響。

手中的動作猛然頓住,而第二聲響聲,便是在猶豫之間,再度響起。

沉重的鐘聲足足響了三下,敲散了春日的好時光,給心中帶來一層陰霾。

正當她站在原地蹙眉不適時,突然,李福從遠處跌跌撞撞跑來。

這位李涇之親選的大管家,素來沉穩,然而在此刻,卻面如槁木,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夫人!王上他,薨了!“

啪嗒!

白嫩手指再也握不住,纏絲剪刀從手中滑落,扎入泥中。

明明是春光明媚的三月,草長鶯飛,處處生機盎然。然而此刻的北狄上空,去被一層陰雲籠罩。

正值壯年的王上突然病逝,而膝下的兒子拓跋宏年方十五,卻在一次外出狩獵中被野獸攻擊。所帶隨從全部陣亡,而拓跋宏則生死不明。

饒是魏三娘,都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肚子裡面的孩子,遲遲沒有動靜,卻等來了禁衛軍,跟鐵桶似的將將軍府層層圍住。以往門庭若市的李家,如今卻是門可羅雀。

好在婆媳幾人都是耐得住性子的,在知道李瑾在國子監安然無恙後,魏三娘便徹底放下心來,靜靜的等著孩子出世。

三月末的傍晚,間隔了十三年的陣痛,再次來臨。

魏三娘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詢問後知道是孟卿過來了。

畢竟是未過門的媳婦,怎麼也不好見這個場面,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那熟悉的痛一陣更勝一陣,直絞的她眼花繚亂,連喘息都覺得是種負擔。

肚子裡面的小傢伙不安分極了,拼命的撕扯著她的肚皮。魏三娘覺得整個五臟六腑都快要被攪破了,很快,汗水就浸溼了衣衫。

“夫人。”

穩婆的面色十分緊張,不時掀開被子看下面的情況:“羊水都流乾了,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孩子就危險了啊。”

她何嘗不想快些把這小傢伙弄出來,可這孩子淘氣的很,還留戀著自己的居所不肯出來。又折騰了一個時辰,她的嗓子都啞了,還是絲毫沒有進展。

時間拖的越久,對大人孩子都不利,穩婆清楚的知道這不是自己能承擔的責任,忙叫人去請阮瓊華。

“什麼?”

阮瓊華變了臉色,盯著那小丫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保大人還是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