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梅君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了一絲的裂痕。
將軍府今日宴請的客人,都走了個七七八八,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寬闊的門庭,除了一張流金溢彩的牌匾之外,便是那顆尚未抽出嫩穗的大柳樹。而兩位少女,面面相對的站著,一個面帶怒容,還有一個,終於一點一點的褪去了和煦而虛偽的笑容,換上了一副冰冷
譏諷的眼神。
“方英。”
吳梅君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注視著她,聲音猶如這冬日的風一般,刺骨無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怎麼,怕了?”方英高傲的抬起下巴,嗤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她一步步走上前,面帶不屑:“吳梅君,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我早就警告過你,別太囂張,把別人都當成傻子。”
“不是當傻子。”
吳梅君打斷了她的話,引得方英一愣。
她輕笑,菱形紅唇微啟,妙目中閃過一絲陰狠毒辣的光芒:“而是你原本就是個傻子!”
“你!”方英沒想到她竟然敢如此不客氣,頓時怒不可遏,伸手便要打人。卻被吳梅君冷聲呵斥:“方英,你難道還嫌你方家今日不夠丟人嗎?”
“我若是你,這會兒就乖乖的滾回去,好好的閉門思過。要知道,方家也不是隻有你一個女兒,你底下還有數不清的庶出妹妹,都等著你跌下去,好踩著你爬上去呢。”
“她們想得美!”
“她們如今自然是不敢想的,誰叫你方英居然攀上了公主,入了公主的法眼呢。”
吳梅君輕輕的靠上去,在她耳側低語:“可若是,公主知道你竟然曾經瞧瞧送過那羅延王子手帕。你猜,以公主那麼強的佔有慾,會不會徹底厭惡你,從此不允許你再入宮?“
方英頓時怒目圓瞪,面色慘白,下意識反駁:“你,你胡說八道!” “我既然敢說,便有十足的證據,方英,那塊兒帕子上可是繡著一雙鴛鴦,好看的緊吶。”鄔君梅輕笑起來,搖頭:“鴛鴦鴛鴦,比翼雙飛,方英,你猜,公主會不會允許旁人覬覦她的男人,繼而生生的
砍斷那隻鴦的翅膀呢?”
想起拓跋玉陰狠毒辣的手段,方英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忽然,她肩上一沉,原來是鄔君梅將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其實方英,咱們之間,何必要斗的兩敗俱傷呢。這個位置,你想要,我便讓出來給你,如何?”
方英不明所以,警惕的望著她:“你會這麼好心?”
“這你可就錯怪我了。”吳梅君輕嘆一口氣:“我心中也有良人,今日來乃是母親的意思,實在不好拒絕。這樣,我幫你一次。可作為回報,日後我若是有相求的地方,你也要幫我一次。”
方英哪裡肯完全信她,只是如今兩人都有把柄在對方手中攥著,只能服軟。更何況,吳梅君有一句說對了。
方家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可她爹光是妾氏就十幾房,底下又生了幾十個孩子。男丁都得不到重視,更何況她這個早早就死了嫡母的女娃娃。
庶母自己也有兩個女兒,這回丟了臉面,回去指不定會在父親跟前怎麼編排呢。若是父親動怒,再也不給她指好親事,那麼這一輩子她都完了。
那羅延是心頭的硃砂痣,有拓跋玉在,她連想都不敢想。沒想到當初鬼迷心竅送出去的帕子會落入吳梅君的手中,真是太大意了。
如今,只有與虎謀皮,餘下的,再做他算。
想清楚後,方英抬頭,望著吳梅君,目光冷靜,嘴唇輕抿:“好,我答應你!”
隨著她這聲,吳梅君的臉上也終於冰解春來,笑容重新回到了眼底。
“好,那麼,就一言為定了。”
“等等!”
叫住了準備要走的吳梅君:“還有一件事,你若是不能解決掉,只怕我日後入了李家的門,也是舉步維艱。”
方英一想起下午的事,就忍不住恨得牙癢癢:“李家上下不成體統,將個黃毛丫頭寵的沒個模樣。有她在,只怕我一天都過不舒坦。我不如你聰明,索性你送佛送到西,替我解決了她,如何?”
吳梅君有一絲絲的詫異,可在對上了方英無比堅定的表情後,突然笑了。
“這有何難。”
紅唇微微上揚,猶如春風拂面,而說出的話,卻像冬日凜冽寒風,刺骨的寒。
“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嫁出去後,還能如何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