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香爐裡的像香霧緩緩,瀰漫了整個屋子,帶來一室幽香。吳氏捧著手裡的茶盞,美滋滋的轉來轉去,眼底滿是喜『色』。用手指頭彈了兩下,聽到那清脆的聲響後,趕緊一口氣將裡頭的茶吃乾淨,笑道:“都說城裡的有錢老爺家,便是吃酒和吃茶的盅都非凡品。
這茶盅裝的茶,我吃上都格外香。左右你這兒也不缺,便拿給我使使。”
說罷,便將那茶碗塞進胸口。
魏三娘目中流過一絲厭惡,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你既然喜歡,拿走便是,只不過咱們得先說清楚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吳氏面前晃了晃:“這茶碗是聖上賞賜,正宗汝窯的茶具,有價無市,這麼一隻茶盅的話,放在外頭,夠尋常人幾年的嚼頭了。”
吳氏一聽這東西來頭這麼大,頓時更是喜上眉梢。含著胸脯,生怕將懷中的小祖宗給磕碰了。
好傢伙,連個吃茶的東西都這麼貴重,這屋子隨便『摸』上幾樣,那還了得?
吳氏在心裡將算盤打的啪啪作響,眼睛又瞄準了茶壺,連忙抱起來,對著茶壺嘴咕咚咕咚便是幾口。還使勁對著茶壺嘴砸吧幾口,順帶著『舔』了一圈唾沫。
老『婦』那貪婪眼神,十分噁心。
“三娘,你瞧,嬸子在家裡啊習慣了,渴了抱著壺就喝。左右這壺也被我使了,就一併給我唄。”
魏三娘豈能瞧不出她想什麼,點頭道:“好啊,你拿去吧。”
吳氏喜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下意識想要將茶壺往自己懷裡揣。這才發現壓根揣不進去,一扭頭給身後的姑娘:“蘭花,拿著。”
魏三娘這才發現,吳氏的身後站著一個矮矮瘦瘦的姑娘,看模樣生的不錯,眉眼間有幾分熟悉感。
“哦,這是大哥家的小閨女,叫蘭花,今年十三。蘭花啊,快,快叫大姑。”
蘭花剛要叫,便被魏三娘伸手阻止。
“這聲大姑,我可擔不起。”她似笑非笑的睨著吳氏:“當年我被你們賣的時候,白字黑字寫的是清清楚楚。這輩子我是死是活,都跟魏家沒有半點干係。”
蘭花有些侷促的望著魏三娘,眉眼怯怯,彷徨失措的摳著手指頭。吳氏卻不以為然:“三娘啊,你這話說的可就誅心了。魏家就你伯伯和你爹哥倆。你爹又只有你這麼一個獨苗,你說我能不心疼你嘛。何況當年那怎麼能叫賣呢?李家那麼好,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那
二十兩銀子是人家給的聘禮,你這丫頭,這麼多年了,還死心眼不是?”
吳氏的一張嘴,素來是能將死人說活,魏三娘壓根不願意與她打這口舌關係。直接開門見山:“說罷,千里迢迢來找我,想要多少?“
就跟當年賣掉自己一個樣兒,這回無非也是要銀子。
吳氏一聽這個,渾濁的眼珠兒頓時亮起來,放要開口,便聽到身後蘭花咳咳的咳嗽起來。
她狐疑的回頭,見蘭花眉頭微皺,對自己親微的搖了搖頭。
吳氏頓時心領神會,再扭過來時,臉上便換了副神情。
“三娘啊,你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來,嬸子心裡這個悔啊!“吳氏顫抖著手,從衣襟處拽下一塊兒帕子,在乾燥的眼眶『揉』了『揉』,極具誇張的嚎道:“這些年,你伯伯是不止一次的夢到你爹,問他為啥不多幫著你點。你雖是個女娃,可是他的心頭肉哇。他說想閨女
,想外孫,若是我不來瞧瞧你,他在地底下心都難安呢。”
若非那眼神不住的偷瞄,還能更具有說服力一些。
魏三娘一聽,就樂了。
幫?這老太太不給自己添『亂』就是好的,還美其名曰幫忙?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但她現在也不想拿這個計較,吳氏一口一個魏老爹,的確讓她有些無法再冷血反駁。
這輩子,她第一個捨不得是自己孩子,第二個就是魏老爹。
爹是對她最好的人,現在爹已經不在了,她自然也不會對魏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好臉『色』。
如今吳氏這般,不曉得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不過她卻是半點都不願跟她們沾上關係。沉『吟』片刻,對身側的婢女低語幾句。
等婢女再來的時候,手中端著一個紫檀托盤,施施然的上前。
“我不知道你們來是為什麼,但是十七年前,咱們情分就斷了。這些銀子,拿去給我爹修個墳。不過你們即便是不修也沒關係,我這裡也供著他的牌位,每年都會盡孝心。”吳氏一雙老眼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