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走的很快。
她的面『色』是從未有過的焦急,心中迴旋著婢女方才說的話,壓根就沒空去想要怎麼跟婆母和小妹圓謊。
心中對妹妹的擔憂,讓她終於跑了起來,身上的衣裙綬帶隨風在身後飄起,暮『色』中綢緞翩翩起舞。
臨到屋子,她這才想起來,回身對身後婢女道:“一會兒你守在門口,來人了就說我不舒服不便見人,知道嗎?”
而後,才深吸一口氣,進了屋。
張氏是苦出生,即便現在做了將軍家的兒媳『婦』,依舊不愛奢華。
屋子裡面極盡簡單,花梨木的案几和桌椅,牆上掛著的字畫也是公公派人送來的。除此之外,只有一角博物架上幾個玉器擺設。
而二丫,就坐在繡凳上,捂著臉,彎著腰,看上去可憐極了。
張氏顫抖的聲音叫了聲:“二丫。”
二丫聞聲抬起頭,聲音沙啞:“姐。”
儘管之前婢女已經說了,可這會兒當真看到二丫的臉時,張氏還是忍不住的倒抽可口涼氣。
二丫的左臉紅腫,像個饅頭似的,積壓的左邊眼睛成了細細的一條縫。嘴角也破了個口子,血跡擦淨後,還有一道深刻的口子。
被這目光看的她有些微微不自在,別過了臉:“你來沒人瞧見吧。”
“先別管那些了,你這是怎麼回事。”
張氏連忙過去,握著妹妹的肩膀,讓她正視自己:“告訴姐姐,到底是誰幹的!”
二丫目光閃躲:“姐,你別問了。”
“怎麼能不問呢!”張氏急了:“你大晚上的跑來,還被人打成這樣,你覺得我能不過問嗎?”
任誰見了也會擔心的啊。可二丫的『性』子是那種絕對不吃虧的主,誰打了她,她即便是當時打不過,事後也會想辦法找回場子,從來就沒這麼窩囊的時候。更何況,現在莊子上誰不知道他們跟將軍攀了親家,一般人也不會沒事
找事啊。
除非,這個人,是二丫不敢,也不能反抗的。
張氏腦中越來越清明,輕聲道:“二丫,你臉上這,是不是爹打的?”
儘管不願意相信自家那個最疼愛孩子的爹能下這重手,可目前看來,還真是隻有他一個。
二丫垂著頭,卻好似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掙扎半天,鼓足勇氣:“姐,我不想嫁人,你幫我跟爹孃求情好不好。我不嫁人,這輩子我誰都不嫁。“
“就為這個?”張氏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二丫,爹是啥人,我知道。若是你相不中,不肯嫁,爹斷然不會打你的。你既然來找我,就跟我說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
二丫捂著臉,不肯說話,在張氏的再三『逼』問下,索『性』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自幼『性』格倔強,即便是被三嬸和翠枝欺負也從來不哭,這會兒卻跟淚人似的。張氏心酸,軟了聲音去勸妹妹:“二丫,不管發生了什麼,咱們是姐妹,你得告訴我,我才能幫你啊。”
“姐。”
二丫抬起臉,搖頭嗚咽:“你不會幫我的,你不會的。”
她哭的要背過氣了,不斷的抽噎:“怪我,怪我喜歡,喜歡上了個不該喜歡的人。爹生氣也是應該的,姐,只是我真的好難受啊,感情這件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說罷,要拿手背去抹眼淚,卻被張氏給攔住。
“別用手了,一會兒再碰著傷口。”張氏小心翼翼的用帕子去替妹妹親親擦拭,一面擦,眼睛裡一面閃著淚光:“二丫,你長大了,姐姐真高興啊。可是你要明白,不管是爹,還是我,都真心想要你幸福。三郎他並非良配,你不應該孤注
一擲的。”
二丫腫腫的眼睛有些驚訝:“姐”
“我早就感覺到了。”
張氏嘆氣:“從你每次過來送辣子,到過年,三郎走了,你偷偷的哭了,姐都看到了。”
她這個傻妹妹,還以為自己隱瞞的特別好呢。可每次看到心上人時眼睛裡綻放的光芒,是什麼都遮擋不住的。
她竟然喜歡了自己的小叔子。
爹為什麼打她,張氏大概也能猜得到。
她與二郎,是個例外,她算是來李家給二郎沖喜的。而三郎自幼天資聰慧,即便是李家沒有發達,也不可能會跟自家結親。
更何況,如今公爹回來,三郎的身價更是水漲船高,和離過的大哥,尚且娶了名門貴女為妻。而三郎去了盛京,這其中未